宁晓晓上班，去了妇联，趁大家都在，和大家交代一声：
“同志们，我要辞职了。”
众人呆滞：啥？
“宁主任说……什么？”确定不是口误？众人掏掏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好不容易当上妇联主任，说辞职就辞职了？
这么任性的吗？
赵连弟笑道：“付师长要调任了，晓晓得跟着走，也是没办法，要不我们肯定舍不得离开大家的。”
众人瞬间由呆滞转为笑颜，纷纷恭喜道：
“恭喜宁主任。”
“付师长又升了？”
“你们调去哪里呀？以后一定多联系。”
宁晓晓笑着回应，大家凑一块聊了几句。
黄琴想起来赵连弟说的我们，笑问：“连姐是？”
“郭政委也升了？恭喜恭喜。”
赵连弟摆手：“我家属没动，是家里孩子太多，我得回家带孙子了。”
众人再次惊呆。
啥？副主任说不干就不干了？
这么好的位置，回家带孙子，领导家属，真……想得开啊。
裴玉梅眨巴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她们都走了，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妇联没剩几个人了，剩下的几个还不如她呢，她至少读过书，上过几年学，再说她以前当过副主任的。
这回说不定能连升两级，直接当正主任呢。
黄琴拉着宁晓晓和赵连弟，眼巴巴的，眼圈都泛红了，依依不舍：
“呜呜，咋说辞职就辞职了呢，这么多年了，我舍不得你们。”
宁晓晓：……是不是有点假？
她和赵连弟笑笑，说了几句客套话。
黄琴擦着眼泪，唇角微扬，妇联突然多了两个空缺，肯定要招人，她妹妹终于有希望了。
离别的伤感，夹杂着利益的喜悦，妇联的气氛十分热闹。
宁晓晓和大家说笑几句，开口道：“我下乡看看，站好最后一班岗。”
众人纷纷夸赞，宁主任爱岗敬业，她们要向宁主任学习。
宁晓晓骑上自行车下乡，她要走了，得和师父打个招呼。
刚进村，就碰上一个男同志，身穿蓝色中山装，里面是洗得十分干净的白衬衫，胸口还插了根钢笔，和村里人的穿着打扮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城里人。
宁晓晓不禁多看了两眼。
另一边卫龙迎上来，满脸笑容，伸手与来人握手，爽朗喊道：
“大哥，你终于到了，前面就到家了，玉兰在家做饭呢。”
男同志点了点头，当回应了。
卫龙也不恼，十分热络，领着他往前走。
一抬头看见宁晓晓，喜笑颜开地和她打招呼：
“宁同志下乡了，这位是玉兰的大哥，我大舅哥，过来看看我们。”
宁晓晓笑笑，打个招呼。
卫龙自来熟，和大舅哥介绍道：
“这位是宁同志，妇联主任，他男人付师长，和我是多年的老战友了。”
又转头和宁晓晓道：“嘉鸣最近忙啥呢？好久没见到了，有空让他过来喝酒，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宁晓晓含糊着，借口忙，先走了。
卫龙这自来熟的性子，这些年，她都习惯了。
不管关系如何，卫龙每次见面，那是相当的热情。
还是宋玉兰为人真实。每次见着她，绕道走，招呼都不打一个。
宁晓晓去了师父家：
“师父，我来了。”
“晓晓来了，快进来，上炕暖和暖和。天凉了，我刚烧的炕，正热乎着。”
孙姐拉着她炕上坐，给她泡茶喝。
宁晓晓喝着茶，味道真不错。
孙姐笑道：“老陈爱喝茶，家里就茶叶多。”
宁晓晓想到刚刚碰上的人，宋玉兰娘家人找来了，是家里又起来了？
那陈师长，再过两年，不知道能不能官复原职。
原着里，他是直接选择退休安置了。
宁晓晓不舍道：“师父，我要走了，我们调去京市了，以后咱们又见不着了。”
孙姐拉着她，高兴道：
“这是好事，京市好，年轻人机会多，那边日子也比我们这好，需要什么都能买到。意婉也在京市呢，有事你们还能互相照应。”
宁晓晓和师父惜别，另一边，卫龙家。
大舅哥看着蹲在灶台前做饭的宋玉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当初那个爱美的妹妹。
一身灰突突的粗布衣服，皮肤粗糙黝黑，才三十几岁的年纪，鬓角已满是白发。
他哽咽，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玉兰，这些年，卫龙他待你好吗？”
宋玉兰扑进大哥怀了，抱着他，呜呜地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汹涌，瞬间打湿了衣襟，述说着无尽的委屈。
她就那样，一直哭，一直哭。
卫龙对着大舅哥尴尬笑笑，他真是浑身上下，连头发丝、脚趾缝都尴尬。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她了呢。
大舅哥终于开口了：
“现在好些了，我们这些……咳，家属们，终于不被揪着不放了。爸没出来，但爸的好友关照我，给我安排了工作。
你若过的不好，可以跟哥走，让刘叔给你安排工作。”
卫龙：……
不是，她媳妇，嫁给他了，跟她哥走，啥意思？日子不过了？
宋玉兰哭着点头：“嗯，呜呜，我跟你走。”
卫龙：……
他急道：“玉兰，这些年，我对你不错吧？”
宋玉兰擦擦眼泪，冷言道：
“呵，不错？从嫁给你那天起，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尤其是生了卫青青那个小崽子，那就是她苦难的开始。各种心酸，谁与言说。
卫龙面色一黑，如一盆冷水浇在脸上，透心凉：
“你竟然说出如此冷心冷肺的话？你没过过好日子？这些年是谁挣钱养你照顾你？没有我，你一个罪犯家属，只会过得更凄惨！
我是因为谁，落到这番田地？我拼了那么多年，无数次生死徘徊，凭我的战功，定有一份锦绣前程。
是你连累的我，不是我连累的你。
当初是你求我，不要离婚。
要不是你，我现在至少也是师级干部了，你看看付嘉鸣！”
这时候说什么根本不重要了，宋玉兰铁了心的跟大哥走，这个家，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能不能拿到离婚证也不重要，她只想逃离，立即就走。
“孩子我们一人一个，儿子归我，女儿归你。以后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