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向阳刚起床打开院门，就见门外一个人影正踌躇不前，时而靠近，时而后退，似乎拿不定主意。
\"谁？\"李向阳轻声问道。
那人影明显吓了一跳，像是被抓了现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李向阳追过去，才发现来人是张卫平。
张卫平面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眠。
见到李向阳，他像是找到了救星，却又难以启齿，只是站在那里搓着手，目光游移不定。
\"这时家里有事？\"李向阳问道，大概猜到愿意。
他与张大山不对付，与他们一家子来往甚少，当然与张卫平无关。
张卫平这小子虽是张大山儿子，但终归是要脸的，加上老支书从小教导，除了有点傲，人还算不错。
这也是村里见猎队，李向阳同意他加入的原因。
\"是...向阳哥，家里确实出事了，需要你帮忙。\"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进家说吧。\"李向阳侧身让出位置。
张卫平犹豫了一下，最终跟着李向阳进了院子。
黎小芸见状，起身去沏茶。
待茶端上来，张卫平却只是抓着茶碗，手指不住地颤抖，茶水洒了几滴在桌上。
\"到底什么事？这么紧张？\"李向阳直截了当地问。
张卫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是我爹...他出事了。\"
李向阳眉头一皱。
张大山过去没少给他找麻烦，这不是迫不得已，张卫平是绝对不能求上门的。
所以他是真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爹怎么了？\"
\"这...他...他被鬼敲门了！\"张卫平说着眼中满是惊恐，\"昨晚上开始的，闹了整整一宿！\"
李向阳一愣，随即失笑：\"什么鬼敲门？这年头哪来的鬼？\"
张卫平急了：\"真的！我亲耳听见的！前两天我爹捞鱼招了凉，之后就病了。我这两天一直守着他，昨天半夜确实有敲门声，还有人在窗外咳嗽...我爹现在被吓得不行，一直念叨着报应。\"
李向阳看着张卫平慌张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但鬼敲门这种事，实在是荒谬。不过，张卫平能拉下脸来求自己，必是走投无路了。
\"你确定不是村里哪个人恶作剧？\"李向阳问道。
\"不是，\"张卫平摇头，\"起初敲门声一响，我就冲出去了，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连续好几次，我娘我妹都听的真真的……\"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黎小芸听了也有些紧张，轻轻抓住李向阳的手：\"会不会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向阳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哪有什么鬼怪，八成是有人借机吓唬张大山。他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
转向张卫平，李向阳问道：\"你爹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张卫平摇头，\"整个人都吓傻了，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嘴里念叨着胡话，说自己对不起谁谁谁...我娘都急哭了。\"
李向阳思索片刻，决定去看看。虽然与张大山有过节，但看在村里一场的情分上，也不能见死不救。
\"行，我去看看。\"李向阳站起身，对黎小芸说，\"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黎小芸点点头，却又担忧道：\"小心点。\"
张卫平如释重负，连声道谢，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向阳哥，谢谢你！我爹他...真谢谢你肯帮忙。\"
李向阳摆摆手：\"都是一个村的，说这些干啥。走吧。\"
两人离开李家院子，穿过几条小路，来到张大山家。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愁云惨雾。
张大山蜷缩在炕上，双眼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张卫平的母亲和妹妹则一脸愁容的守在身旁。
\"娘，向阳哥来了，\"张卫平对母亲说，\"他来帮忙看看。\"
张母红着眼睛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麻烦你了，向阳。\"
李向阳点点头，来到炕前。张大山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依旧自言自语，神色恍惚。
\"他这样多久了？\"李向阳问。
\"昨天半夜被吓着后一直到现在了，\"张母抹着眼泪说，\"说自己做了亏心事，报应来了，阴差来接他了，这病好不了了...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李向阳皱眉审视着张大山。他的面色灰白，眼神涣散，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李向阳上前两步，在张大山面前蹲下，轻声唤道：\"张叔？\"
张大山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李向阳又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索性一掌拍在他肩上：\"张大山！\"
这一掌用了几分力道，张大山身体一震，终于有了反应。他眨眨眼看清面前的李向阳后，突然抓住他的手：\"是你...是你来了？\"
\"是我，\"李向阳点头，\"听说您这有事？\"
张大山眼中满是恐惧：\"鬼...鬼敲门...阴差...阴差来接我了...\"
李向阳一阵无语，心想这老东西平时作威作福，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他故意板起脸来：\"张叔，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是谁在吓唬你？\"
张大山摇头，声音颤抖：\"真的有...我听得清清楚楚...\"
李向阳愈发觉得蹊跷。虽说张大山确实做过不少亏心事，但这鬼敲门的事也太过诡异。
\"行了，你说有就有，这不是还没把你收走呢么？那就说明还有商量。\"李向阳说，\"我今晚在这守着，看看到底是人是鬼。别怕，都说猎人身上杀气重，想来就是真阴差，有我在也不敢来。\"
听到这话，张大山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没用的...是报应...报应啊...\"
李向阳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什么亏心事？说出来，我好帮你解决。\"
张大山被这一问，身体一颤，随即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我这些年当队长...克扣过公粮...还有当年开荒时，地里挖出了宝贝，我转手就给卖了...还有...\"
\"够了！\"李向阳止住他的话，心想这老东西果然没干好事，难怪现在吓成这样。但当着一家人的面，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李向阳看向张母：\"张婶，你先别急，这事交给我。你们今天白天先好好休息，我晚上过来守着。\"
张母连连点头，感激涕零：\"谢谢你，向阳，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