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婷,你的商业帝国根基在云海,现在正值扩张的关键时期你不能走。”
“许半夏,你是人民医院的顶梁柱你的病人离不开你。”
秦风的话不容反驳。
宋玉婷咬着红唇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却终究没有再争辩。
秦风说的是事实。
她更知道秦风不让她们去是在保护她们。
京城,那个地方远比云海要危险百倍,千倍。
“好。”宋玉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留在云海,帮你看着家。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每天都要给我报平安。”
“我等你回来。”许半夏也轻声说道。
简单的五个字,却重逾千斤。
秦风心中一暖。
他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青鸾。
“青鸾。”
“属下在。”
“冥国在江南省的所有产业,卧龙钱庄,天罚安保,全部交给你统一调度。宋氏集团和许家,若有任何需要,你要不计代价地满足。”
“是!”青鸾躬身领命。
“另外,”秦风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省城蔡家,我不希望再听到他们的名字。”
一句话,便宣判了一个顶尖豪门的死刑。
青鸾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随即重重点头。
“主上放心,三天之内,江南再无蔡家。”
处理完这一切,秦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雅兰的身上。
这个京城来的江家公主,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看着,没有插一句话。
但秦风知道,她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
“江小姐。”秦风缓缓开口。
“秦先生。”江雅兰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要去京城了。”
“我知道。”江雅兰点头,“京城的水,很深。尤其是对一个姓秦的人来说。”
她的话意有所指。
“我很好奇,”秦风盯着她的眼睛,“占据了我秦家老宅的,是哪个江家?”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宋玉婷和许半夏她们全都愣住了。
她们这才意识到,江雅兰也姓江。
江雅兰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僵硬。
她没想到秦风会问得如此直接。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我家。”
轰!
这个答案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算什么?
鸠占鹊巢?
宋玉婷和许半夏看向江雅兰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江雅兰却仿似没有看到她们的敌意她只是看着秦风,一字一顿地说道:“秦先生,当年的事情很复杂。我江家并非你的仇人。相反我爷爷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他当年占据秦家老宅,不是为了侵占而是为了保护。”
“保护?”秦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对,保护。”江雅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保护那座宅子,不被真正的仇人夷为平地保护你秦家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次来云海名为历练实则是奉了我爷爷的命令,来找你。”
“找我?”
“找那个可能还活着的秦家的后人。”江雅兰的眼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现在我找到了。”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块造型古朴的令牌递给了秦风。
令牌是青铜所铸正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秦”字。
秦风接过令牌一股熟悉的血脉感应从令牌上传来。
这是他秦家的身份令牌。
“我爷爷说当你回到京城拿着这块令牌去见他,他会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江雅兰郑重地说道,“包括,当年真正对秦家下手的那些人的名字。”
秦风摩挲着冰冷的令牌眼中光芒闪烁。
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好。”他将令牌收起,“我会去的。”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
秦风没有再停留他需要绝对的安静,来为即将到来的京城之行做好最后的准备。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最里面的修炼室。
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厚重石门,客厅里的几个女人,心思各异。
“哼,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保护?谁知道是不是早就惦记上了秦家的家产!”宋玉婷抱着双臂,冷哼一声,看向江雅兰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玉婷,别这么说。”许半夏拉了拉她的衣袖,“我相信秦风自有判断。”
江雅兰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有些事,解释是没用的。
只有等秦风亲自去了京城,才能明白一切。
……
三天后。
省城蔡家,一夜之间,从江南省的版图上,被彻底抹去。
家主蔡康年,连同其家族核心成员数十人,离奇暴毙于家中,死状凄惨,好比被抽干了所有的精血。
蔡家旗下所有产业,被一家名为“天罚”的神秘公司,以雷霆手段,尽数吞并。
整个江南省,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江南的天,要变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风,却早已坐上了前往京城的专机。
卧龙钱庄的专属湾流G650,极尽奢华。
秦风坐在靠窗的位置,俯瞰着下方飞速倒退的云海市,心中没有半分留恋。
他的身边,只跟了两个人。
青鸾,和陈可儿。
青鸾作为他的副手,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必不可少。
而带上陈可儿,则是为了让她能尽快与母亲陈芳华团聚。
飞机进入平流层,飞行平稳。
青鸾递过来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绝密文件。
“主上,这是您要的,关于京城所有顶尖势力的最新资料。”
秦风接过文件,拆开。
第一页,便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四大家,九小门】
京城,龙国的权力中心。
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远非云海这种地方可比。
而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便是被称为“四大家”的四个庞然大物。
赵,钱,孙,李。
这四个姓氏,代表着龙国最顶尖的权势,财富,与武力。
在四大家之下,又有“九小门”,指的是九个仅次于四大家的顶尖豪门,江家,赫然位列其中。
秦风的目光,飞速地扫过资料。
每一个名字,每一段介绍,都代表着一股足以让江南省天翻地覆的恐怖力量。
而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李家的介绍上。
【李家,四大家之一,以武立家,族内高手如云,传闻有超越先天之境的‘神境’老祖坐镇。现任家主李建国,性格霸道,护短至极。】
【其家族与海外神秘组织‘q’,疑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q组织!
看到这三个字,秦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师父留下的信息里,只说了q组织在江南的势力,却并未提及京城。
现在看来,那个所谓的q组织,其根源,就在京城!
而李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秦风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当年秦家会在鼎盛时期,一夜覆灭。
不是因为一块通天图。
而是因为,秦家的崛起,触碰到了京城这些真正巨头的利益。
通天图,不过是一个完美的借口罢了。
“主上,”青鸾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低声问道,“需要启动‘天罚’在京城的暗子,对李家进行渗透吗?”
“不用。”秦风合上资料,摇了摇头,“京城的水太深,我们的人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他看向窗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的光。
既然来到了京城,那就要用京城的规矩来玩。
他要做的,不是暗中调查。
而是要以一种最霸道最强势,最不讲道理的姿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
他秦风回来了!
飞机缓缓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的VIp停机坪上。
舷梯下一排黑色的红旗L9轿车,早已静候多时。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身穿笔挺的中山装,气质沉稳如山看到秦风三人走下飞机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请问是秦风先生吗?”
秦风打量了他一眼,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悠长绵密,竟是一名内家拳修炼到了化境的顶尖高手。
这种人物,即便是在省城林家也是绝对的供奉级别。
而在京城却只是一个负责接机的人。
“我是。”秦风淡淡点头。
“秦先生,我们家主江老爷子,已经在‘秦府’备下薄宴为您接风洗尘。”中年男子躬身说道态度谦卑却不失风骨。
秦府。
听到这两个字秦风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那个他只在儿时记忆中存在过的地方。
他的家。
“带路吧。”
车队启动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机场汇入了京城那好比钢铁洪流般的车河之中。
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秦风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十多年前。
那时的他还是秦家最受宠的小少爷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去哪家园子听戏,去哪条胡同逗鸟。
而现在他回来了。
却是带着一身的血与火来向这座城市讨还一笔尘封了十年的血债。
车队没有驶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而是拐进了一条古朴幽静的胡同。
胡同的尽头一座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
门楣之上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
【秦府】
两个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即便隔着车窗秦风也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峥嵘岁月与赫赫威严。
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家。
如今却成了江家的地盘。
车队在秦府门前停下。
中年男子为秦风拉开车门。
“秦先生,请。”
秦风走下车抬头仰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了台阶。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踏入那道门槛的瞬间。
吱呀——
大门从里面被缓缓拉开。
一个穿着唐装须发皆白却精神不错,面色红润的老者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站在门内笑吟吟地看着他。
老者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雅兰。
“呵呵你这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老者开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他的目光落在秦风身上没有半分审视,只有长辈看着晚辈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欣慰与喜悦。
“爷爷。”江雅兰在一旁轻声喊道。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就是江家的家主,江远山。
秦风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远山也不在意他笑着招了招手。
“来,孩子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
“你陈姨和你母亲可是念叨你好几天了。”
陈姨!母亲!
秦风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们也在这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江远山的身后看去。
只见那宽阔的庭院深处两道身影正并肩站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朝着他的方向,静静地望着。
其中一人四十多岁年纪,风韵犹存气质温婉如水眉眼之间和陈可儿有七分相似。
正是陈可儿的母亲陈芳华。
而另一人竟然是……
第265章你受苦了……
当秦风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
秦风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那道身影。
那张脸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多了一丝沧桑,但那温柔的轮廓那熟悉的眉眼,与他记忆深处,那个会笑着将他高高举起的年轻母亲缓缓重合。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身形略显单薄,但依旧挺拔。
她就那么站着看着他眼中早已是泪光闪烁。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一个无声的,却等待了十年的拥抱。
“妈……”
秦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
他那颗坚硬如铁,冰封了十年的心,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杀伐果断,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再也控制不住,那双早已习惯了掌控别人生死的脚,第一次,不听使唤地,朝着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疯狂地冲了过去。
百米冲刺般的距离,秦风只用了一秒。
十年生死两茫茫,百步咫尺即天涯。
他冲破了十年光阴的阻隔,冲破了生与死的界限,像一颗失控的陨石,狠狠地撞进了那个温暖而单薄的怀抱。
“妈!”
一声压抑了十年的呼喊,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带着无尽的委屈,思念,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冥国之主,杀伐果断的秦风,在这一刻,变回了那个十年前,躲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沈青竹紧紧地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那具在海外搅动风云,让无数枭雄闻风丧胆的身体,此刻在她怀里,却在微微颤抖。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浸湿了秦风的肩头。
“我的风儿……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秦风的后背,感受着他坚实而有力的心跳,仿似要将这十年来的亏欠,全都弥补回来。
庭院里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出声打扰。
江远山欣慰地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泪光。
江雅兰靠在门边看着那个在云海市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母亲怀里,她的心没来由地一软。
而站在另一边的陈可儿也早已泪流满面。
“妈!”
她也飞奔了过去扑进了陈芳华的怀中。
“可儿,我的女儿!”
陈芳华抱着自己的女儿母女俩同样是泣不成声。
这是两个家庭跨越了十年的重逢。
充满了泪水也充满了希望。
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
沈青竹拉着秦风的手怎么也看不够,她的指腹摩挲着秦风手背上那些细密的伤疤,心疼得好比刀绞。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有什么话,进去说。”江远山拄着拐杖笑呵呵地打破了这感伤的气氛,“饭菜都备好了,今天是我们秦家和江家十年来最值得庆贺的日子!”
众人簇拥着走进了秦府的正厅。
这座宅子还是秦风记忆中的模样,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没有变。
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全都是秦风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众人分主次落座。
江远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他的左手边是沈青竹和秦风,右手边是陈芳华和陈可儿。
江雅兰和青鸾则坐在了末席。
“孩子,这些年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江远山亲自为秦风倒了一杯酒,开门见山。
秦风端起酒杯没有喝,只是看着他。
江远山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当年的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父亲秦天惊才绝艳,凭借一己之力,将秦家带到了不该有的高度,也因此触动了京城某些人的蛋糕。”
“那些人视你秦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将秦家连根拔起。”
“而所谓的‘通天图’,不过是他们发动这场阴谋最完美的借口。”
江远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凝重。
“那场大火是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步。他们的目的不光是要覆灭秦家,更是要斩草除根不留一个活口。”
“当时我和你父亲正在外地谈一笔生意,接到消息时一切都晚了。”
“是我对不起秦兄没能保住他的基业。”江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自责。
“那晚幸得芳华拼死相护才将你母亲从火场中救了出来。但你母亲也因此身受重伤陷入昏迷。而我只能倾尽江家之力,一面为她寻医问药一面暗中接管秦府将这里保护起来等待你们回来。”
“至于为何十年都没有联系你……”沈青竹接过了话头她看着秦风,眼中满是歉疚,“不是我们不想而是不能。”
“这些年那些人从未放弃过对秦家余孽的搜寻。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身边,布满了他们的眼线。任何一丝异常的举动都可能给我们,也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只能等,等你真正羽翼丰满等你拥有了足以和他们抗衡的力量。”
陈芳华也补充道:“你师父那个老魔头,他的存在是我们唯一能够利用的变数。只有在他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们只能狠下心让你在他身边,独自成长。”
一个个谜团被缓缓揭开。
原来所有的抛弃,都是保护。
所有的沉默都是隐忍。
秦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烧得他胸口滚烫。
“那些人是谁?”他放下酒杯声音冰冷。
江远山与沈青竹对视了一眼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李家。”
李家!
京城四大家之一的李家!
秦风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果然是他们。”
江远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无比:“李家就是那个神秘组织‘q’在龙国的幕后掌控者。他们的势力,遍布朝野根深蒂固,远非你在江南遇到的那些小鱼小虾可比。”
“尤其是李家的那位老爷子李镇国,一身武道修为早已臻至化境,传闻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神境是龙国真正的定海神针之一。有他在即便是我们江家也不敢轻易与李家开战。”
“所以,孩子,”江远山看着秦风语重心长,“复仇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冲动。”
秦风没有说话。
他只是端起酒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从长计议?
他等了十年他的字典里,早已没有这四个字。
他要的是血债血偿,是让所有参与了当年之事的人都跪在他秦家的亡魂面前,忏悔!
然而就在这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的时刻。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哟,江老爷子今儿个府上这么热闹啊?这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隔着八条街都能闻到香味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范思哲,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挂着一副倨傲笑容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气息沉凝如铁的保镖。
那两名保镖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竟全都是实力达到了宗师之境的顶尖强者!
看到来人江远山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江雅兰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李天佑,谁让你进来的?”江雅兰站起身冷声喝道。
来人正是李家家主李建国的嫡长孙,李天佑!
也是京城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家族的势力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雅兰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李天佑嘿嘿一笑那双眼睛却肆无忌惮地在江雅兰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扫来扫去。
“我听说江爷爷今天请了个贵客,我这不好奇嘛就过来凑凑热闹。怎么不欢迎啊?”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秦风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眼神好比在看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狗。
“这位就是从云海那种小地方来的,所谓的秦家余孽?”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
“长得倒还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话音落下整个正厅的温度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江远山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李天佑!这里是秦府不是你李家撒野的地方!再敢胡言乱语休怪老夫不给你爷爷面子!”江老爷子沉声喝道,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轰然散开。
“哎哟,江爷爷您可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可担待不起。”李天佑嘴上说着客气话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他晃了晃手指慢悠悠地说道:“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这位秦家大少交个朋友。”
“听说这位秦少在云海,那可是威风八面连我李家养的两条狗,林家和蔡家都给收拾了。”
“我就是想看看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拍了拍手。
他身后那两名宗师境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两股强大而冷冽的气机瞬间锁定了秦风。
“这样吧,”李天佑笑得愈发张狂,“我这两名手下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上功夫还过得去。只要这位秦少能在他俩手底下,走过三招。我就承认你有资格在这京城里,跟我李天佑平起平坐。”
“如果接不住……”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变得残忍而戏谑。
“那也简单从我这里,钻过去。然后带着你的女人滚出京城。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乡巴佬该待的地方。”
狂!
狂到了极致!
他这是完全没有把江家放在眼里,当着江老爷子的面要当众羞辱秦风!
江雅兰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发作。
沈青竹和陈芳华也都是一脸的紧张与担忧,她们没想到李家的人竟然会如此嚣张直接打上门来。
然而从始至终,作为当事人的秦风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仿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这副淡然到了极点的姿态彻底激怒了李天佑。
“怎么?吓傻了?不敢应战?”李天佑冷笑一声,“也对毕竟是丧家之犬,有点血性当年也不会被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
“放肆!”
江远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可就在这时秦风终于放下了酒杯。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李天佑。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平静得,好比神只在俯瞰着一只上蹿下跳的蝼蚁。
“三招?”
秦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太麻烦了。”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招。”
“他俩,若能在我面前,站稳一秒。”
“我自断双臂,离开京城。”
什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江远山愣住了。
江雅兰愣住了。
就连不可一世的李天佑,也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招?
让他那两名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宗师境强者,站稳一秒?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无知!
“哈哈哈哈!”
短暂的错愕之后,李天佑爆发出了一阵夸张至极的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只井底之蛙,是怎么把天给吹破的!”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给我上!废了他!”
“是!少爷!”
那两名宗师境的保镖,眼中凶光一闪,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
轰!
两人的脚下,坚硬的金砖地面,瞬间龟裂!
他们的身体,好比两发出膛的炮弹,一左一右,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音爆,朝着秦风猛扑而去!
左边一人,五指成爪,爪风凌厉,直取秦风的咽喉!
右边一人,铁拳如山,拳风刚猛,直捣秦风的心窝!
两人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联手杀敌!
这一击,即便是同为宗师境的强者,也绝对不敢硬撼其锋!
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青竹和陈芳华,更是紧张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就在那两只足以开碑裂石的手,即将触碰到秦风身体的刹那。
秦风,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的。
他只是坐在那里,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酒。
然后,轻轻地,将杯中的酒,泼了出去。
哗啦。
清澈的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化作了漫天的酒雨。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名势如猛虎的宗师强者,在接触到那些酒雨的瞬间,身体竟仿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地僵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最狰狞的那一刻。
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
但他们眼中的神采,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他们的生机,他们的力量,他们引以为傲的宗师修为,都在这一瞬间,被那看似普通的酒液,给彻底……剥夺了!
一秒后。
扑通!扑通!
两具冰冷的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他们只是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死得莫名其妙。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了他们认知的一幕,给彻底震傻了。
李天佑脸上的狂笑,僵住了。
他那双倨傲的眼睛,瞪得好比铜铃,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两具尸体,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不敢置信!
死了?
他手下最强的两名宗师保镖,就这么……死了?
被一杯酒,给泼死了?
这他妈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这是魔鬼!这绝对是魔鬼的手段!
“现在,”秦风放下了空酒杯,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天佑的身上,声音淡漠如水,“该你了。”
“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咕咚。
李天佑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双腿一软,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裤裆处,一片湿热。
他,竟是被活生生地,吓尿了!
“不……不要杀我……我……我错了……”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着,再也没有了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离这个魔鬼!逃得越远越好!
他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外逃去,那狼狈的模样,比丧家之犬还要不堪。
秦风没有拦他。
杀一条狗,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要的是这条狗背后的主人。
“风儿,你……”沈青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既是骄傲又是担忧。
秦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妈,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安抚的眼神却没能让沈青竹的心彻底放下。
李家那是在京城盘踞了上百年的庞然大物,根系早已深入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
秦风即便再强又如何能与这样一个巨无霸抗衡?
“风儿,听妈一句劝我们先离开京城从长计议好不好?”沈青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她等了十年才等到儿子回来,她绝不愿再看到他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秦风看着母亲那满是担忧的脸,心中一软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江远山那部红色的私人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满屋的凝重。
江远山拿起电话,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没有咆哮,没有怒骂,只有一个苍老、平淡,却又仿似带着天地之威的声音,缓缓响起。
“江老弟,让你家那个小客人,洗干净脖子。”
“我孙儿受的辱,老夫,要用他秦家最后一人的命来洗。”
“一个小时后,李家,恭候大驾。”
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江远山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沈青竹和陈芳华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是李家那个不出世的老怪物,李镇国!
他竟然亲自下场了!
“完了。”江远山的声音无比干涩,他看向秦风,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秦风,快走!现在就走!我江家倾尽所有,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护你周全!”
他很清楚,李镇国这三个字,在京城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无敌!
那代表着天!
然而,秦风却笑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瓶茅台,拧开瓶盖,对着瓶口,豪饮了一大口。
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
他放下酒瓶,用手背抹了抹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燃起了滔天的战意。
“走?”
“十年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他站起身目光穿过庭院,望向李家大宅的方向,声音不大却好比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告诉李镇国不用等一个小时了。”
“我秦风现在就去。”
“取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