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向更高权限枢纽提交报告，请求新的指令。在此期间，执行者703，严禁与目标发生直接冲突，保持距离，持续监控。”
凛的意识中收到了新的指令，他抬头看向战舰，又看向身边的清，眼神复杂。
严禁冲突？持续监控？
这意味着秩序之链对清的看法，在经历了刚才的交锋后，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必须清除的污染源”，变成了“需要谨慎对待的未知存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清展现出了对抗规则，甚至污染规则的能力！
这是秩序之链最无法容忍，也最忌惮的力量！
“指令已接收。”凛简短回应。
战舰的扫描光束再次转向清，然后，舰体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开始缓缓上升，向着更高空而去。
它没有离开，只是拉开了距离，如同一个受挫的猎人，在重新评估猎物的危险性，并等待更高级别的指示。
随着战舰的上升，那股笼罩山谷的无形压力也随之减轻。
山谷内，只剩下凛、灰石，以及悬浮在他们中间的清。
永恒秘会，全灭。秩序战舰，受创退却。
这场围绕着“混沌初胚”的争夺战，以一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暂时画上了句号。
清缓缓转过头，那双异色的眼眸，第一次看向了身边的凛和灰石。
左瞳的灰黑，右瞳的七彩，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几秒。
江枫在清的意识核心中，感受到了一种微弱的“辨识”和“联系”感。
清，在经历了一系列被动和主动的对抗后，似乎开始认识到，谁是威胁，谁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
但她刚才的行为，以及那双眼中流转的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再是完全懵懂的“初胚”，她开始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意志”。
虽然这意志，很大程度上是江枫的引导和她自身本能的结合。
“清……”凛轻声唤道，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这个力量恐怖，却又似乎有所“变化”的少女。
灰石则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蹭了蹭清的脚踝，像是在表达亲近和守护。
清的目光在凛和灰石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缓缓移向了那艘正在远去的战舰，以及……更遥远的，未知的远方。
她的眼中，灰黑与七彩的光芒流转，仿佛在思考，在感知，在……计划着什么。
江枫在她的意识核心中，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席卷而来。他残存的意识体，在刚才的规则交锋中消耗巨大。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清展现出的力量，已经引起了秩序之链最高层的注意。那艘战舰的退却，只是为了更高级别的介入做准备。
而永恒秘会虽然全灭，但谁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其他更可怕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清自身的力量，虽然开始受到引导，但依旧是原始而狂暴的混沌。她对这股力量的掌控，还远远不够。
以及……清，她真正的“意志”，到底是什么？
在江枫的引导之外，她那沉睡的、原始的混沌意志，又渴望着什么？
未来的道路，只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
但至少，他有了希望。
清，她正在觉醒。
银色战舰渐渐化作天空中的一个银点，最终消失在云层深处。
山谷内弥漫的恐怖气息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战后特有的沉寂和萧瑟。
凛收起秩序长枪，踉跄了几步，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他身上的银色战甲多处焦黑、破损，体内的秩序能量紊乱不堪，刚才的规则冲击对他造成的伤害远比表面看起来要严重。
灰石也趴伏在地，庞大的身躯不再如同山峦般坚不可摧，暗金色的晶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逸散出的混合能量光芒也十分微弱。他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清缓缓走到灰石身边，那双异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灰石身上最大的裂痕。
嗡——
一丝丝灰黑与七彩交织的混沌能量，从清的指尖流出，融入到灰石的身体中。
灰石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那股注入的混沌能量并非直接修复他的伤势，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在他的体内流转，似乎在激发他自身的力量，或者在进行某种更深层的调整。
灰石发出舒服的低吼声，裂痕处的光芒虽然没有立刻恢复，但那种痛苦的呜咽声却减弱了许多。
江枫在清的意识核心中感受到，清是在用自身的力量，帮助灰石稳定体内驳杂的能量，并加速他的自愈过程。这是一种本能的“回馈”行为，源自灰石对她的守护。
清做完这一切，又转过身，走向单膝跪地的凛。
凛看着她走近，心中涌起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复杂。他不知道清要做什么。
清在他身前停下，依旧没有说话。那双异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然后，她再次伸出手，这次是触碰凛胸口破损的战甲。
凛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最终没有动。他想看看，这个神秘的“混沌初胚”，到底想做什么。
一丝丝灰黑与七彩的混沌能量，再次从清的指尖流出，融入到凛的银色战甲中，并试图渗透进他的身体。
“！”凛心中一惊。混沌能量！这可是与秩序之力完全对立的力量！如果让它进入体内，很可能会引发可怕的冲突！
他体内的秩序能量本能地运转，试图排斥这股入侵的混沌能量。
然而，清注入的混沌能量，与永恒秘会的污秽能量完全不同。它虽然原始、狂暴，但并不带有那种腐蚀和污染的恶意。
更诡异的是，当这股混沌能量接触到凛体内的秩序能量时，并没有立刻爆发冲突，而是……如同两条相互试探的河流，在小心翼翼地接触、纠缠。
灰黑的吞噬之力，似乎在“吸取”凛体内秩序能量中冗余和不稳定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