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问到底忍不住呲哒二伯母:“二嫂,我跟清棠说话你插什么嘴?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没教养?卖女求荣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李素问上下扫了一遍二伯母的穿着打扮,又扎了她一刀:“看你这衣衫、首饰……卖女也没能求荣吧?”
“你!”二伯母怒不可遏指着李素问骂:“李氏你给我滚出去!我请你来了?”
李素问在桃源谷生活这么久,时不时见村妇们吵架,就算没付诸于实践也学了个大概,最起码不像以前那么张不开嘴。
当即反驳:“这是钱家不是你沈岘之夫妇的家!轮不到你在这里当家做主吆五喝六!
再说,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不想搭理你,你也别跟我说话!我来压根也不是为你来的。
冬儿在我们村住过一段时日,她是个好姑娘,她成亲我作为长辈是来送她,跟你没关系!
也是怪了!歹竹出好笋,你跟沈岘之能生出冬儿这么明事理的姑娘,当是你俩上辈子积的德!”
反正这辈子净干缺德事!
沈清棠也淡淡道:“不知道钱家看见沈清冬有你这样的母亲,待她嫁进钱家后会不会高看她一眼?!”
二伯母噎住,俩眼像是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一样瞪着李素问和沈清棠。
李素问骂她,尚且能反驳一二。
沈清棠这一句,却直戳她心窝子。
沈清冬嫁人,钱家给了非常丰厚的聘礼,非常非常多!
但不是一次性给付清,且是有条件给的。
其中一部分,钱家按照京城相仿人家娶妻需要的聘礼于今日迎亲时送到了他们的落脚处。
剩下的大部分都要分批次给。
等沈清冬回门时给两间铺子的契书。
前提是沈清冬得写一封跟沈岘之断绝关系的契书,双方签字。
等沈清冬给钱家开枝散叶,再给一部分银钱。
生男生女银钱不一样。
生几个给几个的银钱。
沈清棠这两句话说的二伯母心虚,生怕真的触怒钱家拿不到后头的银两,愣是没还口。
门外又有脚步声。
沈清棠好奇扭头看向门口。
按理说沈家回京的人都在这个房间了。
就沈清丹还在月子中,不该出门。
很快门被推开。
沈清兰立在门口,朝李素问福身,“母亲。”
又朝大伯母和二伯母浅浅行礼淡声喊人。
沈清棠想,沈清兰都不太清楚北川发生的事就对大伯母和二伯母如此冷淡,可见大伯母和二伯母回到京城后没少给沈清兰添堵。
一个房间里摆了八张桌子却只坐了四个人,十分宽敞。
沈清棠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拍着她和李素问中间的空座:“阿姐坐!”
进屋后一直没说话的大伯母在沈清兰喊她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沈清棠心里腹诽:阿姐竟还是个脸大的。
二伯母气鼓鼓的脸看见沈清兰时,也硬生生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问了一句:“来了?”
沈清棠琢磨着她跟沈清兰一母同胞,待遇天差地别,除了在北川跟大伯、二伯一家结下的梁子之外,跟沈清兰这一身打扮也有关系。
在坐四人,只有沈清兰是官夫人,头面、衣物俱是很能加分的饰品。
李素问和沈清棠虽也是穿金戴银,比大伯母和二伯母强上不少,跟沈清兰比,还是少了些华贵。
京城这地方很注重身份等级,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住宅、马车都是有规制的。
不管什么等级的人衣食住行用都得跟身份匹配。
有些装扮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殊荣。
沈清兰没再搭理大伯母和二伯母,一手牵着李素问的手,一手牵着沈清棠的手,柔声道:“收到你们要过来的信儿,我忙收拾利索自己赶过来。”
沈清棠一听,用剩下的那只手倒了一杯茶给沈清兰:“阿姐,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沈清兰没松两个人牵着的手,就着沈清棠的手喝了一口茶。
这个姿势让姐妹二人离的比较近。
近到沈清棠能闻见沈清兰身上有香囊都遮不住的血腥味。
倒不是浓,而是悠长。
像是日积月累,身上被血味浸透。
沈清棠抿唇,等晚上回去得问问季宴时查清楚沈清兰的事没。
沈清兰和她一样,或者说,他家一家四口都是一脉相承的喜欢报喜不报忧。
沈清棠趁沈清兰转过头跟李素问寒暄,仔细的端详她的侧脸。
沈清兰脸上的脂粉并不重,眼下有些青,皮肤倒还好,不像是病态,但也算不上很好。
有点像她才当主播那段时间,熬夜熬的。又像她时常忙于工作,休息不好的模样。
不过看沈清兰身形,倒没有那么瘦,最起码饮食应当不差。
话又说回来,营养跟的上是为了取沈清兰的血吗?!
沈清棠心中担忧,便借故起身,起到一半,似被两个人牵着的手拽了回来,侧倒向沈清兰怀中。
沈清兰忙松开李素问的手,两手扶着沈清棠,嗔怪:“你这丫头怎么都当娘的人了还这般毛手毛脚的?”
沈清棠借机靠在沈清兰怀中,贴着她心口的位置微微用力后仰,仰头看着沈清兰的脸,“着急如厕,忘记还和阿姐牵着手了!”
沈清兰表情未变,双手搭在沈清棠的肩膀上轻轻推她起来,“都着急了还赖在我怀里?”
沈清棠顺势起身。
门边便有钱家的婢女候着,得知沈清棠的需求,便带她往茅房走去。
钱家后院不小,在院中就有茅厕。
婢女比了个请的手势,“夫人,小婢就在门边候着,若是有什么需求您喊一声。”
哪怕月事用的棉条,钱府也准备了不少。
若是贵妇千金不小心弄脏衣物,需要换洗的干净衣物也有准备。
沈清棠一边感慨钱家婢女的周到,一边想沈清冬为何嫁到钱家。
从进钱家大门开始,所听、所见、所闻,都能感觉到钱家很不一般。
不但有钱,还是有教养,显然不是暴发户而是很有底蕴的富商。
恐怕在进京前就已经在地方积累了几代人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