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爷。”
“李小子，你们回来了吧。”
“嗯，回来没几天。”
“有空吗，来坐坐？”
“我正好想去找您呢。”
“那倒是巧了，行，就这样。”
一中保安室，关大爷挂掉电话，返回直播间，把手机放回支架上，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端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保安室有空调，但他没开。
冬天开暖气，燥的慌，难受。
“根颈粗，枝叶繁茂，一个流水造型。”
“这个苔藓都是真的。”
“送花盆，送底座。”
“养死包赔……”
手机屏幕里是一个只有几十个人的卖花草的直播间，一中年女人正滔滔不绝讲解着面前的一盆花，他看的津津有味。
听了一会，他果断买了一盆。
一会，他又买了一盆。
李貌和大玉过来的时候，进到保安室，听到那句“321上车”，都一脸懵。
“咳，来了，坐。”
关大爷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忙着低头看手机去了。
李貌面色古怪，凑近瞧了瞧，好家伙，还真是在看直播卖货啊。
见关大爷毫不犹豫的下单，李貌心里直犯嘀咕。
自己当初是不是不应该建议关大爷接触这玩意啊，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骗过。
大玉拉了张椅子过来，李貌冲女朋友笑了笑，坐了下去。
来的路上李貌一直在思索关大爷找自己过来有什么事，如今看到这场景，哪儿还不明白。
果然，没一会就听关大爷说道：
“李小子，你说的这个直播卖货有点意思。”
李貌没说话，静待下文。
“你公司也打算搞这个？”
“嗯，来年准备试试。”
关大爷沉吟片刻，忽叹了口气：“时代变了，骗子骗人的花样也是五花八门了。”
李貌眼皮一跳，果然，大爷铁定上当受骗过。
“那些人是做不大的，顶多小打小闹。”
关大爷看向李貌，示意他继续说。
“这行最重要的是选品，消费者肯定是想买到相对便宜又比较好的东西，那我们就为他们找到这样的好东西。
等建立信任，口碑上来，回头客变多，自然能滚雪球一样做大。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看产品质量。”
李貌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可以不看产品质量，价格低到离谱也可以，比如……大爷你用过拼夕夕吗？”
“拼夕夕？”
关大爷拿过手机，立马下了一个。
李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这个砍一刀是怎么回事？真能拿到钱？你们帮我砍一刀。”
李貌以手扶额，看向旁边的大玉。
大玉笑了笑，柔声道：
“关大爷，这个是一种推广手段，您别看他好像邀请几个人就能领到了，实际上，最少要邀请好几百人才可能提现。”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大玉有些不好意思，“我试过了。”
她当初知道这玩意后，怎么着也想薅羊毛，就上过一次当。
“大爷，先不管这个，你先看看里面商品的价格。”李貌岔开话题。
关大爷不情不愿退了回去，待看到那些东西的价格，他毫无疑问的动心了。
“就算知道这些东西不好，您是不是也会有想要购买的冲动？”
关大爷点了点头。
“另外，您应该已经体验过了上网购物的方便性。
现在的人，已经越来越不愿意去线下买东西。日后，网购这个习惯，会由年轻人渐渐沉淀到中年群体甚至老年群体。”
李貌说完，关大爷把手机放到桌子上，靠着靠椅，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盯着窗外沉思片刻，什么都没说，转移话题问：
“你之前说要来找我，什么事？”
“本地记者盯上公司了。”李貌言简意赅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有空？我们来一盘？”
“来一盘。”
关大爷拿出棋盘，两人安静的走起了棋子。
大玉静静坐在一边，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开口提醒小貌。
中途，男朋友放在自己这儿的手机震动，她瞅了眼，郑卫国晚上让他们过去吃饭。
她没打扰小貌，等两人离开学校才跟男朋友提起这件事。
“应该是找我有事，晚上索性把大家叫过去聚一聚吧。”
“好！”
大玉挽着他的胳膊，好奇问：“为什么刚才聊着聊着你们就不聊了？”
“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透。”
公司发展少不了和官方打交道，有关大爷这层关系在，会方便很多。
至于记者，现在就算有员工不识好歹透露消息，估计也不会有人报道。
那边保安室内，他们刚走，关大爷就拿起手机点开了拼夕夕。
跳转到微信，发送语音。
“小周，帮我砍一刀。”
“小孙，帮我砍一刀。”
“……”
傍晚，狼奔烧烤门前。
李貌和郑卫国肩并肩蹲在马路牙子上。
“我想开分店，问问你的意见。”郑卫国一如既往直接。
李貌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不建议，加盟倒是可以。”
“倒是有人找到我说要加盟，可我不放心。”
“开分店，客源、流量、店面人员、资金这些都要增加，还有管理成本，一家分店就增加一倍的这些，风险太大。”
李貌尽量说的详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他没说，后面几年实体店实在是一言难尽。
郑卫国挠了挠头，平时颇为直爽的汉子，现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要不保持原状，要不加盟，我建议你先详细了解一下加盟这种方式，对了，我这有一个人，她对这个挺熟悉。”
李貌想起了理发店老板娘陆雅。
“行。”郑卫国点点头。
“上去了。”
正事聊完，李貌起身，来到二楼包厢，坐到大玉身边。
看着满满一碗从串上撸下来的肉，他冲女朋友飞了一个飞吻，顿时惹得张强众人一阵轻“咦”。
吃完晚饭回去，大玉拿上衣服准备洗澡。
“龟龟，一起？”李貌腆着张脸凑过去。
大玉红着脸推了推李貌胸口：“不要，待会要去接爸妈了，你进来的话，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
她一闪身，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上。
李貌只能遗憾去了厨房，正洗着水果，那边突然传来大玉焦急的呼喊。
“小貌！小貌！”
李貌飞快跑过去。
浴室门已经打开，大玉光溜溜立在那儿，泫然欲泣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带着哭腔：“小貌，我的红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