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放松了一下下。”张强伸手比划着，拇指和食指之间留一条缝隙。
李貌双手抱胸，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别这样，我害怕。”张强喉咙滚动，咽了口唾沫。
“唉！”
李貌长叹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我今晚刚让楚红玉帮忙打听张琳的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
李貌没管他，继续道：“现在我看还是算了。”
“等上了大学，人家什么样的男生找不着？”
张强放下手，沉默片刻，垂眸低声道：“太晚了，就剩几个月，已经来不及了。”
“你连努力尝试都不愿意，万一到时候有奇迹呢。”
“我看你也没多喜欢人家。”
“你看我，就一直没放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莫欺少年穷！”
“艹，干了！”张强热血沸腾，撸起袖子，下一秒就恢复原状，贱兮兮凑过来问：“那个，你家那位打探到消息没？”
李貌鄙夷，后半句才是这人的目的，不过“你家那位”说的真好听。
“还没，有消息了我会跟你讲，赶紧补作业去吧。”
……
晚自习同学们都很忙碌，抄作业的，抄作业，还特么是抄作业的。
一中管的松，好的很好，差的也是真差。每次考试都断档。
李貌记着后来一中因为本科率降的实在太狠，管理开始朝寄宿制学校转变。
要求学生必须住宿，一个星期回家一次，手机不准带到学校。
不过这些都是他毕业后的事了。
晚自习下课后，李貌和张琳换位置，一如既往和大玉学了会。
“我今晚打算回家睡。”
这种找老婆报备的感觉好奇妙。
“哦。”楚红玉不咸不淡应了句。
“应该没公交车了，只能跑回去。”
他潜台词是不会和江新月一起走，不知道大玉能不能听懂。
“嗯，慢点。” 她关心了句，看来是懂了。
李貌犹豫着掏出部手机，眨眨眼，问：“要不，晚上床聊？”
……
下了电梯。
李貌控制着脚步和喘息，悄悄打开自家的门，一溜烟钻进去才松口气。
他现在特别怕遇见刘姨一家。
他不清楚自己表白江新月的事他们知不知道。
知道了吧，他们女儿拒绝了自己，见面怪尴尬。
不知道的话，又怕他们让自己和江新月和好。长辈的话总不好拒绝。
所以李貌搬去学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哟，这谁啊，走错了吧，这不是你家。”赵梅趿拉着拖鞋，走过来瞅了一眼，见是自家儿子，忍不住阴阳怪气。
“妈，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嘛。”他低头换好鞋。
“哼。”赵梅冷哼一声，朝餐桌走去。
“晚上不会吃的还是面条吧？”李貌跟过去，突然瞧见自己老爸坐在那儿，“呃，爸，在呢。”
他那在老妈面前伶牙俐齿的嘴仿佛忽然生了锈。
都说儿子和妈亲，他们家也是这样。
他能对他妈说注意身体，我爱你。
可要是对象换成他爸……
那还是算了吧，死都开不了口那种。
“嗯。”
“既然决定要学习，那就好好学，还有机会。”
“这次一模我看看你能考成什么样。”
“还有你和新月……嘶～”
赵梅狠狠掐了李治大腿一下，打断他的话头，接道：“先去洗个澡，我看你一身汗。”
“好。”
李貌逃也似的溜了。
“你干嘛，儿子一回来就知道训他，不能说些好的？”赵梅没好气道。
“要是都像你这样宠着他，那咱们还是趁早开小号吧。”李治嘀咕。
“还敢顶嘴？今晚你别想上床了，去沙发睡！”
“真的？”李治猛的抬头，语调中透露着欢喜和解脱。
“想的美！”赵梅斜了他一眼，对丈夫消极的态度很不满意。
李治眼中的光瞬间黯淡。
李貌洗完澡，一家三口久违的坐在一起看了会电视。
16年这会，电视的开机率还不低。几年后，你看电视就得开会员，不开？那电视机就是个摆设。
老妈摸了会他的光头，过足了手瘾，才把他赶回房间睡觉。
关上灯，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
“睡了没？”
“还没。”
“困不困？”
“不困。”
李貌点开她的头像，是一只嫩白的手，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子。
他让她上网找一张中意的照片，没想到她随手拍了张。
“你手腕上的红绳有什么说法没？”
这次对面很久没回，不过上面一直有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
女生宿舍。
楚红玉把头探出被窝，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大口呼气。
等差不多了，又一头蒙进被子里。
她咬着手指想了会，慢吞吞打字回道。
“很重要。”
然后就见对面那个不要脸的迅速回了句。
“比我还重要？”
“一样重要。”楚红玉看了会这行打好的字，又给它删掉，发了串省略号。
“……”
“对了，你账号快一千粉丝了。”
“真快。”
“是你长得漂亮。”
楚红玉小心翻了个身，两条胳膊支在床板上。这时对面又发过来一条。
“对了，让你问张琳的事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楚红玉就想到晚上回来，张琳在她床上……
“有意思。”
“多嘛？”
楚红玉斟酌措辞，“不少。”
“张强对她很有意思，你可以稍稍透露给她。”
“好。”楚红玉发完又把头探到外面呼了口气。
这张床有点问题，尽管她动作很小，可床板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
她立马僵在那儿。
“动什么动，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楚红玉抿了抿嘴唇，没作声。
“李思研，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吵到我睡觉了。”张琳悠悠道。
“那都别想睡！”李思研说着开始剧烈晃床，吱呀声响个不停。
“啧，李思研，你就这么想男人？一个人都能床震。”张琳笑着调侃。
“你！”李思研气急。
“好了，安静点，睡觉！”宿舍其他几人终于忍不住纷纷出声。
李思研还不敢惹了众怒，不情不愿闭上嘴。
楚红玉一动不敢动，这时才看了眼手机。
“睡着了？”
“还没。”她回了句。
“不早了，睡觉吧，明天学校见，晚安，好梦。”
楚红玉学着他的话，回道：“晚安，好梦。”
这个晚上，李貌戴着耳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大玉的声音，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