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锁柱刚说完陈碧诗找到车，何薇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看着他，想从他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他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笑，好像说的是一件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你……你是故意的？”何薇问。
李锁柱没直接回答，他走到院子里那棵不知道名字的树下，伸手碰了碰一片叶子。
“有时候，把一些东西放到明面上，反而更有意思。”他说。
司莫尼站在何薇旁边，小声说：“姐，他是什么意思？”
何薇也不知道。她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头顶。把她们开的那辆车，一辆可能有问题的车，停在高速路边，让陈碧诗的人去查。这不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吗？
“陈碧诗是司家现在掌权的人。”李锁柱转过身，看向何薇，“也是害你们到这个地步的人，对吧？”
何薇没说话。陈碧诗的名字对她来说就像根刺，每次听到都扎得生疼。
“她找那辆车，会查到什么？”何薇问。
“查到什么，要看那辆车里有什么。”李锁柱笑了笑，“或者说，要看我想让他们查到什么。”
何薇脑子飞快地转。那辆车，从李锁柱给她们开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藏着猫腻。
“你想利用那辆车，把陈碧诗引出来？”何薇问。
“引出来？”李锁柱摇摇头，“不用引，她自己会来的。”
“她现在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对任何跟你们有关，或者可能和司家有关的事情，都会特别敏感。”
“那辆车，能让她更敏感一些。”他说得轻描淡写。
何薇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深不见底。他像一个下棋的人，把棋子摆好，然后就等着对手落子。而她和司莫尼，就是他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你到底想对陈碧诗做什么？”何薇问。
李锁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向别墅门口。
“进来吧。”他说，“外面要下雨了。”
何薇拉着司莫尼的手，跟着他进了屋。新的别墅比之前的更大更豪华，但给她们的感觉却更加压抑。
客厅里摆着一套真皮沙发，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薰味道，闻起来有点腻。
林雪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见她们进来，放下书站了起来。
“回来了。”她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温柔的笑，“累了吧？”
何薇没说话，她对这个女人同样保持着警惕。
“去楼上休息一下。”李锁柱说，“房间都收拾好了。”
何薇带着司莫尼上了楼。她们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很大，带独立的浴室和衣帽间。窗户外面是一个露台，可以看到远处的山。
关上门，司莫尼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姐，”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怕。”
何薇坐到她身边，抱住她。
“别怕，有我在。”她能感觉到司莫尼身体的颤抖。
“姐，你说李总是不是坏人？”司莫尼问。
“不知道。”何薇说，“但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他。”
她想到李锁柱刚刚说的话，他利用她们引陈碧诗上钩。她心里一阵阵发凉。
“他到底想做什么？”司莫尼不明白。
“他想对付陈碧诗。”何薇说，“可能是因为司家的生意，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她想到林雪提议让司莫尼去她的公司。这会是李锁柱计划的一部分吗？利用司莫尼来对付陈碧诗？
这个念头让她一阵心慌。
“司莫尼，”何薇看着她的眼睛，“林雪让你去她的公司，你怎么想？”
司莫尼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她说可以帮我，我自己去试过镜，都失败了。”
“别信她。”何薇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和李锁柱是一伙的。”
司莫尼更困惑了，“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能帮我，我就可以赚钱，就可以不用一直依靠你。”
何薇看着她，心里有点难受。司莫尼渴望独立，渴望证明自己，她能理解。
但她不能让司莫尼羊入虎口。
“司莫尼，听我的。”何薇放轻了声音，“现在不是时候。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不能轻易踏进别人的圈套。”
“万一她真的是好心呢？”司莫尼小声反驳，“万一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呢？”
何薇沉默了。她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林雪的目的。但她更倾向于相信这背后有李锁柱的算计。
“你真的想去？”何薇问。
司莫尼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憧憬。
何薇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她不能剥夺司莫尼的选择，也不能完全把她护在翅膀底下。
“好。”何薇说，“如果你决定要去，我陪你去。”
司莫尼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
“真的吗？”
“嗯。”何薇点头，“不管去哪里，我们一起。”
司莫尼抱住了何薇，“姐，你真好。”
何薇回抱着她，心里却更加沉重。她知道，如果司莫尼真的踏进了林雪的公司，她们姐妹俩就会更深地被绑在李锁柱的船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锁柱和林雪都在。餐桌上的气氛比昨天更轻松了一些，李锁柱时不时说点什么，逗得林雪笑起来。
司莫尼还是有些拘谨，但林雪几次和她说话，问她学校的事情，问她喜欢什么电影，态度很温和。
“司莫尼，”林雪看向她，“我今天给我的助理打了招呼，让她联系你。如果你有时间，下周可以先去我的公司看看。”
司莫尼看了眼何薇，然后点了点头，“好，谢谢林小姐。”
“不用客气。”林雪说，“年轻人多看看总是好的。”
李锁柱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何薇心里冷笑。看看？是想把司莫尼彻底拉进他们的视野吧。
“李总，”何薇突然开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李锁柱看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和陈碧诗，”何薇看着他，“是什么关系？”
餐桌上的笑声突然停住了。林雪也看向李锁柱。
李锁柱的笑容没变，但眼神变得深邃了一些。
“我和她？”李锁柱慢悠悠地说，“以前是合作伙伴。”
“以前？”何薇捕捉到这个词，“现在不是了？”
“现在嘛，”李锁柱夹了一块菜，“是……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这个词听起来很正式，但何薇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这么简单。
“为了司家的生意？”何薇继续追问。
李锁柱摇了摇头，“不完全是。”
他看向何薇，“你和你妹妹，也是一部分原因。”
何薇心头一震。她和司莫尼，成了他和陈碧诗竞争的原因？
“为什么？”她问。
李锁柱放下筷子，看着她。
“有些人啊，”他像是说给何薇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做了亏心事，总得有人来收拾残局。”
“陈碧诗欠下的债，总要有人来讨。”
讨债？何薇心里一跳。李锁柱和陈碧诗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她欠了你什么？”何薇问。
李锁柱笑了笑，“欠了我很多。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没有再多说，而是看向司莫尼。
“司莫尼，林雪那边，你想好了吗？”
司莫尼看了眼何薇，然后小声说：“我想去看看。”
李锁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很好。”他说，“年轻人的机会，自己要抓住。”
何薇看着司莫尼，又看了看李锁柱。她知道，司莫尼的这个决定，让李锁柱更高兴了。
她心里有种无力感。她想保护司莫尼，但似乎每一步，都正在走向李锁柱的算计中。
吃完饭，何薇和司莫尼回了房间。
何薇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夜色。心里乱糟糟的。
李锁柱和陈碧诗之间的恩怨，司莫尼即将踏入林雪的公司，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缠绕着她们。
第二天一早，何薇起来的时候，司莫尼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李锁柱正坐在客厅里看一份文件，林雪在他旁边泡茶。
看见她下来，李锁柱抬头看了她一眼。
“睡得好吗？”他问。
“不好。”何薇回答得干脆。
李锁柱笑了一下，“习惯就好。”
林雪泡好了茶，给李锁柱倒了一杯，又给何薇倒了一杯。
“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茶。”林雪说，“你尝尝。”
何薇接过茶杯，闻了闻，茶香很淡。她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你和锁柱，”何薇看着林雪，“认识很久了？”
林雪笑了笑，“很久了。”
她没有多说，何薇也没有再问。她知道，有些问题问了也白问。
“陈碧诗那边，有动静吗？”何薇看向李锁柱。
李锁柱放下文件，看了眼林雪。
“有。”他说，“她派人去了那辆车停的地方，也在查你们的行踪。”
“她知道我们在你这里吗？”何薇问。
“暂时不知道。”李锁柱说，“但她迟早会查到。”
“你想让她查到？”何薇心里一凉。
“当然。”李锁柱说，“我把你们从她手里带走，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动她的奶酪。”
“她会怎么做？”何薇问。
“她会想办法把你们弄回去。”李锁柱说，“或者，直接把你们毁掉。”
何薇的脸色变了。毁掉？
“所以，”李锁柱看着她，“你们只能依靠我。”
“依靠我，才能安全。”
何薇没有说话。依靠他？然后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你想要什么？”何薇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李锁柱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想让你，”他说，“成为我的人。”
何薇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不是说那种关系。”李锁柱似乎看出了她的误解，笑了一下，“我是说，你的人，你的能力，你的……全部。”
“为我所用。”他直白地说。
何薇的心跳得很快。为他所用？她的能力，她的全部？
她有什么？除了保护司莫尼的决心，和一点点反抗的倔强。
“我没什么能让你用的。”何薇说。
“不，”李锁柱摇头，“你有。”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比你自己想的，要更有价值。”
“尤其是在对付陈碧诗这件事上。”
“我还是不明白。”何薇说，“我和司家，和陈碧诗的恩怨，跟你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李锁柱把茶杯放下。
“你母亲，”他说，“你母亲当年，是不是司家的养女？”
何薇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的母亲？司家的养女？
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
她母亲早逝，关于母亲的事情，父亲很少提起，只说母亲是个很温柔很优秀的女人。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普通家庭出身。
“你听谁说的？”何薇问，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