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黄的树叶,拍打着山脚的木屋。老太婆安娜坐在炉火旁,往陶罐里添着草药。她的头发白得像雪,脸上的皱纹里藏着无数故事,门前的木栅栏里,几只母鸡正“咯咯”地啄着散落的麦粒。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得炉火忽明忽暗。安娜扶着膝盖站起来,看见门口蹲着一只灰扑扑的狼,前爪上沾着血,正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她。
“哦,可怜的家伙。”安娜轻声说,慢慢走近。狼想往后退,却疼得龇牙咧嘴。安娜看见它前爪上深深的伤口,还有沾在毛上的荆棘刺:“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growl(低吼),但没逃走。安娜从墙上取下药箱,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和粗布绷带。她蹲下来,用温水清洗狼的伤口,狼猛地缩了一下,却被安娜轻轻按住了脑袋:“忍忍,很快就好。”
“你是从森林里来的吧?”安娜一边挑出荆棘刺,一边说,“我丈夫生前是猎人,常说狼是森林的守护者。”狼的耳朵动了动,growl 声渐渐低了下去。
包扎好伤口,安娜端来一碗肉汤:“吃吧,你看起来饿坏了。”狼嗅了嗅,舔了舔嘴唇,忽然抬头看她,眼神里多了些柔和。
从那以后,狼每天都会来木屋。安娜叫它“灰灰”,给它留一碗热汤,有时还会烤块面包。灰灰总是蹲在门口,等安娜摸过它的头,才肯吃东西。母鸡们一开始看见灰灰就吓得扑棱翅膀,后来发现它从不靠近栅栏,也就不再惊慌了。
“灰灰,明天我要去镇上卖羊毛,你能帮我看家吗?”某天清晨,安娜把羊毛装进木箱。灰灰趴在门槛上,尾巴轻轻扫着地面,算是答应了。
镇上来了个新商人,用亮晶晶的玻璃珠换走了安娜的羊毛。她买了些盐和针线,又特意给灰灰买了块熏肉。回家的路上,太阳已经落山,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声响。
“哟,老太太,这么晚还赶路?”三个蒙面人从树后跳出来,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安娜握紧手杖,往后退了几步:“我没钱,只有些吃的。”
“少废话!”为首的人扬起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 growl。灰灰不知什么时候从树林里冲出来,毛发竖起,眼睛里闪着凶光。
“狼!”强盗们吓得转身就跑,灰灰追了几步,又跑回安娜身边,用脑袋蹭她的手。安娜摸了摸它的耳朵:“谢谢你,灰灰。”
冬天来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灰灰的伤早就好了,但它依然每天来木屋。安娜给它做了件粗布披风,怕它在雪地里着凉。有天夜里,狂风呼啸,木屋的屋顶漏了雪,灰灰竟然用身体堵住破洞,让安娜在炉火旁睡了个安稳觉。
春天来临时,灰灰的毛发变得油亮,眼睛像琥珀一样清澈。它常常带着安娜去森林里采蘑菇,用鼻子嗅出最鲜嫩的野莓。有一次,安娜不小心摔断了手杖,灰灰就叼来一根结实的树枝,放在她门口。
“灰灰,你该回森林了。”某天,安娜摸着灰灰的头说,“你的同伴在等你呢。”灰灰蹭着她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撒娇。但当天夜里,它还是走了,只在门口留下一根狼毛。
安娜以为再也见不到灰灰了。直到那年秋天,一群野狼袭击了村子,叼走了村民的羊。人们举着猎枪上山,却在森林边缘看见灰灰——它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狼群发出威严的吼叫,竟然把那群狼赶跑了。
“那是安娜的狼!”孩子们指着灰灰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狼来村子捣乱。每当安娜在门口晒草药,灰灰就会远远地蹲在山坡上,看她忙碌的身影。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忠诚的卫士。
现在,山脚下的木屋里依然飘着草药香。每当有孩子路过,安娜就会指着远处的森林说:“善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就算是大灰狼,也能被它温暖呢。”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看见山坡上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那是灰灰在向他们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