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下意识想要拒绝。
小恶魔之所以是“小恶魔”，自然是因为他的“实现愿望”是需要交换的。
通常是四分之一的生命，也许偶尔间，对方会无偿送给他一些“作弊代码”，但路明非觉得，那更像是一种“诱饵”。
但他又不得不说的是，对方每次给他的力量都很强大，即便是暂时的，每一次也都能发挥到该有的作用。就像是未卜先知。
而此刻，小恶魔似乎再一次给出了某种启示——他们将要在这里遇上麻烦，可能是仅靠几人解决不了的麻烦。
所以，是什么麻烦？
是什么麻烦，连陆明黎、楚子航和凯撒一起，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路鸣泽轻笑了一声：“哥哥，我等你做出决定。”
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同样不再继续，只是后退了几步，直到被一个转身行动的人影阻拦，世界重归转动，路明非的视线下意识追上去时，不出意外这里早已没了小恶魔的身影。
他抬眼，楚子航脚步微转，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在简单的环顾四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还下意识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路明非：“……”
再看陆明黎那边，一扇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尸骸背后的石壁上。
它并不大，只有两米高，龙类的骸骨被等比例缩小，倒是减弱了原本的可怖气势，也越发的像是什么装饰品。
陆明黎不大满意的盯着这门好几秒，评价着：“这门怎么这么小！”
其他人：“……”
就一个人的灵魂，你还要多大的？！
这地方就这么点大！
“能召唤出来吗？”楚子航直接无视了陆明黎的诡异发言，只关心正事。
陆明黎的回答，是缓缓打开的门。
也许是门小的缘故，这门打开得也很迅速，并且这门似乎并非实体，居然直接穿透了尸骸，在没惊动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成功敞开，露出了一片灰黑色的内里。
众人下意识都将视线投注了过去，试图从那些灰黑色如雾一般的气息中窥探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即便是混血种，他们的视线也无法窥探到这个所谓的“冥界”里到底有什么。
但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破开了雾层冲了出来。
最先是一只类似于手的东西，但很缥缈，像是由灰黑色的雾气构成，丝丝缕缕逸散的雾气在它的指尖逸散，但它的形体却没有任何的溃散征兆，反而灵活的向前伸，像是有一个人正在拨开灰黑色的浓雾，试图从中走出。
终于，一道类似于人影的东西从中以扑的姿势冲了出来，因为冲的过于急促，以至于差点直接扑到陆明黎身上。
陆明黎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跟这东西拉开了距离，随后开始仔细贯彻这个从门内出来的东西。
它有着明显的人类形状，但也只是一个形状而已。雾气显然无法构筑出精准的五官，也就无法构成它的脸，更无法准确分辨它的身份。
“这是……”路明非实在没忍住，压低声音询问，“这就是灵魂？”
他身侧，被询问的楚子航自然给不出答案，只是盯紧了这个黑雾构成的人影，似乎想探出个究竟。
倒是对面的凯撒开了口，不过是询问陆明黎：“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的灵魂？”
“不知道。”陆明黎的回答耸了耸肩，“这东西跟幽冥里的好像不太一样。”
但管他呢，先问问再说。
他清了清嗓子，喉间开始发出一连串的古怪声响。有点类似兽类喉咙间滚动的“咕噜”声，又有点类似骨头磋磨的粗粝声响。
张海客眼眸微转，觉得这跟尸语有点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但这一路上见了不少混血种的神奇之处，他已经学会了只观察，不出声，只是将这些混血种的异能都记在心里，等待回去后进行调查验证。
就是在这时，他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动作顿时僵住。
在楚子航与路明非那个方向的墙壁上，拥挤着数不清的黑色鬼影，它们并非靠得很近，而是就近的如同影子般附着在墙壁上，却是活动的——它们似乎在拥挤，扒拉着彼此，跃跃欲试得伸着脑袋，似乎也很好奇混血种们召回人世的死魂。
那些东西……是腐虫吗？
不，腐虫虽然也会伪装成影子，但更多的是模仿，不会这么的……活灵活现，好似真的有一群人在好奇的窥探着他们。
而混血种们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中心的人影上，等待着对方给予陆明黎回答。
那灵魂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看”向了陆明黎。
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陆明黎却好似听到了什么般，不悦的蹙起了眉，又从喉咙间滚出了一连串的声音，甚至身周都带了几分威慑性的压迫。
似乎从对方那里得到的答案令他很是不悦。
黑雾的灵魂毫无波动，因为没有五官的缘故，在它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其他人也分辨不出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回应，只能看向陆明黎。
却见陆明黎的表情越发的难看，身周的威慑力越发的厚重，连带着围在墙壁上的那些黑影，都好似退避般的升高了点高度。
看来不是什么好的回答。
凯撒、楚子航与张海客都下意识退开了些许，只有路明非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个黑影上，一步未退。
张海客顿时朝他投去了短暂的注意，只是不等他细想，陆明黎那边就再一次开始询问起来，这一次他喉咙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躁，甚至能听出些许的威胁之意。
哦吼，看来是谈得很不愉快了。
可惜了，双方都不讲人话，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没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哦不对，或许也有“人”能听懂。
张海客稍稍与陆明黎又拉开了点距离，却也因此与山壁的距离更为靠近，他下意识又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山壁，看到那些古怪的黑影已经开始了群魔乱舞。
像是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