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天现在很懵逼。
是真的很懵逼。
孙老用短短几句话，就把他的cpU给干烧了。
纵使他有先天十层的修为，有强悍的精神力，一时也无法理解完全孙老所说的话。
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条神经搭错了，口中忽地蹦出一句：“孙老您这是在托孤？”
此话一出，也给孙老干沉默了。
一时间，包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虽然现在不是晚上，但还是要说一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许久，孙老才从“自己快死了要托孤了”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脸色古怪地看向了对面神情有些尴尬的林平天。
“林小友的思路当真是……清奇。”
饶是阅历丰富的他，最终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林平天被这么一说，更加尴尬了。
“额呵呵，孙老你别介意哈……你就当我说了句废话……哈哈。”
这一刻他甚至想扇自己几下。
这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孙老确实也没介意。
林平天的总结虽然清奇，但根本意思还是差不多的。
他已经修炼了九十有余，成就半步宗师时也不过三十之多，被誉为孙家修炼天赋第一的天才，未来必成大宗师境，是孙家的顶梁柱。
那是独属于他的三十年，整个龙国东无人能出其右，甚至有人将他与魔都富贵一脉、京都王权一脉等等古武势力的绝世天骄并列，说他是龙国的未来。
但老天爷就好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九年，整整九年。
他停在了半步宗师境九年。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一直跟着孙家的传承功法修炼，未有半点偏差，却迟迟无法迈入那宗师境。
他心灰意冷，他开始怀疑自己。
就连孙家不少人，也在议论着他。
说什么他之前修炼这么快其实是靠丹药上去的，把自己的古武根基全给毁了，现在只能卡在这半步宗师境；
甚至有人说他暗地里投靠了魔宗，借魔宗之手快速突破，伪造成天才想要打入孙家高层，可没想到天赋这么差劲，甚至连宗师境都没能迈入；
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最后全都传入了他的耳朵中。
没有人理解他。
就连他的父亲也不相信他，质问他是否投靠了魔宗。
他愤怒、他委屈、他不甘，他将一切发泄了出来。
那一晚，孙家中激荡起宗师境的战斗余波。
未成宗师，却能战宗师。
他依旧是那个天才。
他离家而去。
他开始游历山河大川，四处求仙问道，想要个答案。
可纵使是已然隐世的武当一脉的高人都无法为其解惑。
他们让他去寻那传说中的昆仑仙山亦或是蓬莱仙岛，那里或许有希望。
又是三年过去，他已经年过半百。
他依旧停留在半步宗师境。
但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时间改变了他，又没有将他完全改变。
人生不过百载岁月，他已经经历了一半。
他不再追求那宗师境，但他也没有回孙家。
他收了一个养女。
这是他在山中偶然遇见的，女孩当时陷入了昏迷，气若游丝。
她的旁边还有两人，一男一女。
是坠崖而死？又或者是失足坠落？
已经不重要了。
总之，他带走了那个女孩。
同时他也带走了另外两人，联系了一些老友，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将他们送了回去，下葬。
去到他们村子的祖祠时，他看见了一块巨石。
那上面刻画着繁复的花纹，村子的老人说这是一块灵石，是有灵性的。
他给女孩的父母上了香。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宛如谪仙下凡，周身有着连他都看不透的气机萦绕。
那人什么都没说，抬手点向他的眉心。
然后他就陷入了昏迷。
直到他醒来，逐仙功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
等到他想回去找那块巨石时，却发现巨石已经消失了。
据当时在场的人所说，他上完香之后，巨石化作了尘埃随风而去，他也昏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说是山神显灵了，又或者是灵石成精了。
他不知道这本功法叫什么名，但结合当时的记忆中对那人模糊的印象，他为其取名为逐仙功。
那人是仙吗？
他不知道。
但能够留下如此手段，想来与仙无异。
他是个武痴，这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散功重修。
凭借着他的天赋，结合他曾经对古武一道的感悟。
哪怕逐仙功的修炼难度比之孙家的传承功法更甚。
他依旧只用了二十五年的时间，重新回到了半步宗师。
此时的他，已经七十五岁了。
两年过去了。
他如愿踏入了那追寻了大半生的宗师境。
水到渠成。
没人知道他那天在想什么。
……
林平天静静地听着这个不算长的故事。
哪怕孙老没有细说这其中的细节，他也感到有些震撼。
二十五年登山，坠入谷底。
而后再登二十五年山，回到原点，突破极限。
两个二十五年，中间夹着无人所知的十二年。
林平天无法想象这其中的波澜。
同时让他更加感到震撼的是，此时的孙老已近百岁。
寻常宗师寿命不过一百三四。
可他却依旧打算散功重修。
没了修为支撑，他真的能够重回宗师，甚至更进一步吗？
林平天选择直接问了出来。
孙老闻言只是笑了笑。
“林小友勿忧，逐仙功与其他功法不同，他对古武者肉身气血的滋养更为深入，哪怕我如今没了修为，也能活个一百二十，足够了。”
足够吗？
林平天看着孙老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知道，人是有气血衰败一说的。
最明显的就是人老了之后，气血不如壮年之时浑厚。
这点对主修气血的古武者来说更为致命。
他们的气血对比其他修炼者来说更为雄厚不假，相对应的寿命也更长。
但一旦进入气血衰败，比之其他人则要更为痛苦。
境界跌落都有可能发生在其身上。
对孙老来说，一旦散功，那就必然会进入到气血衰败的阶段。
到那时，修炼可谓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