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把“县办大集体”和“二轻工业系统”说得重了点，这是曹厂长平时特意交代的，说是能彰显出厂子的正规，又继续说道：
“所以，依据经营产品的性质，注册成了塑料厂。后来又增加了经营项目，开发了全塑凉鞋、仿革凉鞋产品，随着改革开放政策放宽，又在企业承包、自主经营的基础上，开发了新产品地膜、出口布鞋和牛津革凉鞋，名称也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奥奥！原来是这样啊！”吴万顺恍然大悟似的点头，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轻轻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里面，话锋一转，就切入正题问道：
“那你就介绍一下，想让我们销售你们厂的产品吧？”
山娃心里一喜，知道这是有戏了，转头看向齐白云说：
“小齐！你把咱们厂的简介和产品介绍拿给吴总看看，把带来的样品鞋也让吴总欣赏一下。”
他特意用了“欣赏”两个字，觉得比“看看”更显尊重。
齐白云赶紧拉开挎包的拉链，把一叠彩印好的资料拿出来，又把赵厂长拎来的样品鞋手提袋——里面装着五双牛津革凉鞋：其中有两双男款、两双女款和一双童款凉鞋。这都是厂里今年的最畅销的产品。
她起身走过去，把资料和手提袋一起放到老板台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凉鞋的鞋面，那是她昨天特意擦过的，现在还能看见点反光。轻柔地看着吴总说：
“给！吴总！我们厂的产品介绍和样品鞋都带来了，请您过目欣赏一下。”
她说着，眨了眨眼睛，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接着又解释说：
“吴总！这是最新的样品，还有质检报告单，鞋底是北京第二监狱专供的大底片，您看这儿，鞋底还有一层耐磨层呢。”
齐白云伸手指了指，鞋底着地那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赵厂长、倒是稳得住，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吴万顺办公桌后的“诚信为本”匾额上，眼神里藏着几分审视。
吴万顺总经理：原是承德地区，大集体老供销社系统的、鞋帽批发社主任，在鞋帽批发领域、摸爬滚打了好多年，随着改革开放，供销社系统也相应的引入了改革承包机制，他抓住了这一机遇，承包了供销社鞋帽批发社，以自己的人名注册了“承德万顺鞋帽批发部”。
由于他人际关系广泛，口碑信誉很好，鞋帽批发销售市场范围越做越大，不仅在承德八县三区都有他的鞋帽分店或加盟店，还辐射到了锦州、葫芦岛、沈阳、抚顺和本溪等地东北个体批发市场。所以，他的“万顺鞋帽批发部”名气大震，赫赫有名。
从此他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富翁，随之而来的是，他身边的女人也多了起来，像小蜜蜂一样围着他转。俗话说：“十个男人九个色，一个不色偷着做。”
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不惜重金收买芳心。所以，经常去王希子经理那里购买化妆品，当做礼物或赠品，送给身边的女人或情人。久而久之，他与王希子经理，除了业务合作关系，也有了一腿。
齐白云也略有耳闻，为此，她这次找吴总谈业务，也是心有余悸，不得不防，才让赵厂长一起陪她来，为她做个“护花使者”。
这时，吴总看了看老板台对面，齐白云正毕恭毕敬，丰满的前胸微倾，见她那双雪白纤细的小手轻按在老板台上，心里泛起了涟漪。他扫了她胸部凸起的两座“小山峰”一眼，心动的喉结滚了滚。但又瞟了一眼赵厂长，看正在注视着他的那双色眯眯眼睛，立刻警觉起来，强压住心里的骚动。
为了不失体面，就慢悠悠地拿起了老板台上的资料，手指上的金戒指在阳光下晃了晃。他粗略地看了看文字，就一页页翻着产品图片，认真细致的欣赏了一番。
看完了产品介绍和图片，又从手提袋里掏出了凉鞋样品：男式的灰色疙瘩纹牛津革凉鞋，仍旧不失光泽，柔软轻快、富有弹性的鞋底，这是北京第二监狱专供的鞋底，确实有耐磨层，质量无可挑剔：鞋面牛津革、银灰色闪着亮光、疙瘩纹路透着灵气，里面革乳白色，衬托出干净整洁。里外鞋帮革缝制针脚细密均匀，显示出做工的精细。
吴总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又看，上脚又试穿一下，在地面上踩了踩，感觉舒服，柔软轻便。这时，山娃深吸了一口烟，指着牛津革男凉鞋样品说：
“我们厂男凉鞋，最大的特点是：楦型宽松，适合北方男人脚型穿用，鞋底轻便柔软、晴天不烧脚、雨天不打滑；帮面革双层复合缝制而成，银灰色疙瘩纹是这两年最流行的颜色。帮底结合采用冷粘压合技术，不开胶不断裂。适合老中青群体人员穿用。”
吴总一边听着赵厂长的介绍，一边试穿体验，确实感觉不错，轻嗯着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可。
他又拿起了女式彩02凉鞋样品，这时，赵厂长喝了口茶水，指着吴总拿着的女凉鞋又介绍说：
“女彩02款凉鞋：帮面革是蓝紫黑条，三色搭配网格编制而成，相得益彰，年轻女孩穿上彰显出稳重大方；中年妇女穿上透着风采依旧，活脱动人；老年人穿用，呈现出古朴典雅，轻便舒适。”
吴总听了赵厂长对女凉鞋的介绍，拿着那双女式彩02款样品鞋，爱不释手，他对女人用品非常敏感，特别是鞋帽、服装和化妆品，都情有独钟。只见他折了折女凉鞋的鞋底，弹力十足，他把大手紧缩，伸进了鞋堂里面，感觉手感不错，柔软舒服，但还是感觉美中不足。
于是，他瞟了一眼齐白云，正好与她那期待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心里一颤，灵机一动，对着齐白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脸狡黠的说道：
“小齐呀！来来！你来试试这双女凉鞋，穿上好看不？”
齐白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手指瞬间攥紧了拳头。她余光瞥见赵厂长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想开口，却被吴万顺一个眼神压了回去。于是，假笑着找理由说：
“吴总！我穿37码，这样品是38码的，怕不合适……”她试图找个借口，声音却越来越小——她太清楚吴万顺的名声了，王希子跟他的那些绯闻，在承德的鞋帽市场人脉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试试又不碍事，鞋码大一点才显脚小更好看。穿大不穿小嘛！”吴万顺说着，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老板台后面，往他的办公椅上一按。冰凉的皮革贴着齐白云的后背，她想站起来，却被吴万顺按住了肩膀——他的手掌有力，带着一股蛮劲儿，按得她肩部都有些发疼。齐白云只好强忍着，赶紧解开鞋带，脱下了旅游鞋，刚要穿那双样品鞋，这时，吴总拦住了她，带着点淫笑地说：
“鞋脱了，袜子也得脱了，光脚丫穿上，才看得出效果。”
齐白云心里又“咯噔”一下，扭捏的羞红了脸颊，实在不想脱袜子。可是，吴万顺看出来了她在犹豫，呵呵地奸笑着说：
“来来！大方点，我来帮你脱……”
说着，他突然蹲下身，手指直接勾住了她的袜子边。齐白云吓得浑身一哆嗦，想缩回脚，却被他攥住了脚踝——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她皮肤时，像有条小蛇在爬。
“嘶——”的一声，袜子被他猛地扯下来，露出的脚腕泛着嫩白的肌肤，细嫩雪白带有女人特质的小脚丫，被暴露无疑，脚趾盖上还涂着紫红色的指甲油。那还是前些天特意去美甲店涂的，当时想着“显得精神点”，此刻却成了扎眼的存在。
吴万顺死死盯着、她那双让男人心动的小脚丫，咽了咽唾沫，情不自禁的惊呼赞美道：
“哇塞！小齐！你可真是个美女呀！连脚丫都特别好看，涂上了指甲油，更漂亮了。”
齐白云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手指死死抠着椅子扶手。她能感觉到赵厂长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担忧……可她更知道，现在要是翻脸，这单生意就彻底黄了。
“哟！看看！小齐这脚长得真秀美，人见人爱呀！。”吴万顺的声音凑得极近，热气喷在她的脚背上，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捏着她的脚趾晃了晃，像在把玩一件藏品，又嘿嘿地笑道：
“嘿嘿嘿！这指甲油颜色选得也好，配这双样品鞋正合适。”
山娃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升起了怒火，强忍着干咳了两声。“咳、咳咳！”赵厂长突然剧烈地又假装咳嗽起来，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齐白云趁机缩回脚，抓起彩02款凉鞋，就往脚上穿，动作快得像在穿梭。鞋子刚套上，涂着指甲油的十个脚趾，分别由大到小、斜排在各自的鞋尖里面，白里透红，与样品鞋的颜色确实协调一致，显得美观漂亮。
她就赶紧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鞋底软软的，贴合着脚掌的弧度，可她只觉得脚底发虚，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吴万顺的目光黏在她的脚上，从鞋尖的条纹看到脚踝的曲线，嘴角的淫笑，越来越明显。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小齐那让男人心动的手——她的手纤细，掌心全是汗，像块温软的玉。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又催促说道：
“小齐呀！再走两步，转个圈，给我看看。”
齐白云的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撞得胸口发疼。她能想到王希子说起吴万顺时那暧昧的眼神；能想到厂里会计催货款时焦虑的表情；更能想到女儿昨晚打电话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扬起嘴角，顺着吴万顺的力道转了个圈，像两个人在翩翩起舞一样，蓝紫黑的条纹在她脚边晃出一道残影。
“太漂亮了！”吴万顺拍着手夸道，眼睛贼亮贼亮的，亮得惊人，闪着狡黠的目光，赞美着继续补充说道：
“这鞋简直就是为你订做的！小齐！你说要是王希子她穿上，会不会比你还好看？”
齐白云心里一紧，赶紧抽回手，弯腰脱下样品鞋时，手指都在打颤。赞美说：
“王姐气质好，穿什么都好看，要是穿上这双鞋，更是好看，比我可好看多了。”
“NoNoNo！她可没你年轻漂亮，你的手脚，都比她的好看！”吴万顺盯着齐白云，夸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