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曹厂长喜出望外,高兴地传来了赞美之声:
“干得漂亮!一切就按着你协商好的计划行事!”
山娃放下电话,让美女服务员把长途电话费记账后。就兴冲冲的返回了房间,走到窗前,望着繁华的上海夜景,嘴角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这只是商海征程中的一小步,但只要步步为营,兴隆县塑料厂必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闯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上海的初夏,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知了在梧桐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空气中浮动着潮湿的热浪。山娃站在唐山路招待所的大门口,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后背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走下地下室,推开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山娃这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又一眼就望见了床头桌上放着的两瓶衡水老白干。那是他精心准备,打算以方厂长的名义送给林主任的礼物。想起白天与林主任商议组装机器设备时的情景,山娃不禁笑了笑。
当时两人在屋里密谈:通过送礼物,引起了林主任道出了与方厂长交往的实情,又通过吐露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取得了林主任的信任,交上了铁哥们,然后才达到了取得组装机器设备的成功。每一步都在险中取胜,他感叹道:情商真是大于智商啊!情义无价,只要有了信任和情感,一切皆有可能。这都是天意,“人努力,天帮忙!”
他回想着在下午与林大哥交谈时,林主任那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让山娃既敬佩又有些紧张,以至于最后林哥他急着赶回去安排工作,山娃都忘了让他把礼物带上。
想到这里,山娃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可咋办呢?”不过很快又安慰自己想到;
“这几天反正自己要在这里等待提货,还有机会见到林主任,到时候再送给他吧。”这么一想,山娃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一头倒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与成就感。两种机器设备总算有了着落,只要再等五天,提上货就能返回兴隆县塑料厂,厂里的生产难题也就能迎刃而解了。想到这里,山娃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山娃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中午因为担心设备的事情,心情烦躁,只随便吃了几口泡面就再也咽不下去。现在心情好了,食欲也跟着大增起来。
山娃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街边的小店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他决定出去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锁好房门,山娃来到招待所的前台。服务员今天又换了另一位值班的美女,她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着淡蓝色的制服,眉眼弯弯,笑起来含情脉脉,格外妩媚动人。山娃有些腼腆地问道:
“服务员美女!这附近有小饭店吗?”
服务员姑娘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笑着说:
“有倒是有,不过,你难得来上海一趟,不如晚上去‘上海大世界’看看,到那儿你先在外面品尝一下上海小吃,然后再买张门票去里面逛一逛,外地人来上海,不去大世界就算白来一趟。”
山娃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惊讶地问:
“是吗?还有这样的地方?那里都有什么呀?”
姑娘“嘿嘿”一笑,神秘地说:
“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去了你就知道了。”
山娃轻轻点了点头,想到今天心情不错,趁此机会,去逛逛放松一下也好。就又笑着答应又问道:
“那好!听你的,我去那里看看,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走呢?”
“出门口,在路边打个车,你说去上海大世界,他就拉你去了,没多远,花不了几个钱。呵呵!”姑娘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着,俏皮地瞟了山娃一眼。
“哦!好的,谢谢美女!”山娃感激地说道,转身走出了招待所。
站在路边,热浪再次袭来,山娃没坐过大都市的出租车,就按照服务员说的,试着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胆怯的坐在了副驾驶上,对出租车司机师傅说要去“上海大世界”,那位师傅一边答应着,一边按下了计价器,发动引擎,出租车缓缓启动,随着加大油门,车速也不断加快起来。
沿着唐山路又拐了几条山娃叫不上名的公路,直奔外滩开去,过了外滩,不一会儿,就到了上海大世界。付了十元打车费,山娃下了车。
眼前,五彩缤纷霓虹灯将“上海大世界”的拱形大门照得如同白昼,门口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声笑语、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大门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香气四溢。山娃被香味吸引,先来到一个卖米糕的摊位前。米糕白白嫩嫩,上面撒着一层细细的糖粉,看着就十分诱人。他买了一块,咬上一口,软糯香甜,入口即化。
最后在一个卖嘉兴粽子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看着蒸笼里冒着热气、肥嘟嘟的粽子,山娃忍不住买了几个。剥开粽叶,露出里面裹着肉馅的粽子,山娃有些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吃肉馅的粽子。咬下去,咸香的肉馅与软糯的糯米完美融合,让他吃得停不下来,味道软糯香甜,新奇又美味,一连吃了五个,才意犹未尽地吃饱了还想吃。
吃完小吃,他站在上海大世界门前,仰头望着这座八角形建筑顶部旋转的彩色霓虹灯球。琉璃瓦飞檐在夜色中泛着幽光,朱红立柱上缠绕的霓虹灯带将“大世界”三个金字照得透亮。
山娃挤到售票口,花了8块钱买了一张通票。攥着通票,他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走进了大世界。门口检票员的蓝布制服被人群挤得皱成一团,检票钳“咔嗒咔嗒”的声响混着卖冰棍小贩的吆喝,蒸腾成独属于上海夏夜的热闹。
他走进了第一层楼,是一个唱戏曲的大舞台,台下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舞台上,演员们穿着华丽的戏服,正唱着古装戏《霸王别姬》。那婉转的唱腔、精彩的表演,让山娃看得入了迷。
他又被另一侧大厅像被炸开的万花筒所吸引,山娃刚跨进门槛,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浪裹住——是杂技专场传来的叫好声。三个赤膊汉子正在表演硬气功,其中一人胸口顶着锋利的钢叉,另一人抡起大锤猛砸钢叉,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惊呼与喝彩声震得头顶的吊灯微微摇晃。
他又好奇的,看看楼上还有什么好玩的?于是,沿着雕花旋转楼梯,随着人流上到了二楼。二楼有录像厅、电影播放厅、电子游戏厅。这里面凉爽又热闹,人们或坐或站,沉浸在各自的娱乐中。山娃在录像厅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看着屏幕里播放的精彩画面,又走到电子游戏厅,看着别人操作着游戏机,手指在按钮上快速移动,屏幕里的角色不停地变换动作,充满了新奇感。
隔壁的评弹馆里,琵琶与三弦的旋律婉转流淌,长衫先生手中的折扇轻点,说书人口中的上海滩奇闻轶事,引得听众们时而屏息凝神,时而抚掌大笑。
接着,山娃又上到三楼。这里是酒吧间、冷饮间、小吃店和餐饮店,各种美食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垂涎欲滴。客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服务员们穿梭其中,忙碌地为客人服务。山娃在冷饮间买了一杯冰镇酸梅汤,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到了四楼,是一个开放式的t台,这里是大家唱的卡拉oK舞台。五颜六色的灯光不断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舞台上,帅哥美女们手拿话筒,尽情地高歌对唱,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观众们在台下跟着节奏鼓掌、欢呼,气氛热烈极了。山娃站在人群中,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心里既羡慕又有些向往。
最后,山娃爬上了五楼,也是最上面一层顶楼。五楼拱形门楼上“霞飞大舞厅”几个大字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推开门,一阵强劲的音乐声扑面而来。舞厅内,灯光昏暗而迷离,身穿旗袍的靓女们画着精致的浓妆,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与帅男舞伴勾肩搭背,随着舞曲时而优雅漫步,时而激情跳跃,舞步轻盈,风度翩翩。山娃站在门口,被眼前的场景震撼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热闹而又华丽的场面。
山娃在楼上楼下来回穿梭,眼睛都看直了。这里仿佛是一个梦幻世界,各个楼层美女如云,热闹非凡,一步一景,让他应接不暇。一直到了很晚,山娃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大世界,打车返回了唐山路招待所。
躺在床上,山娃的脑海里还不断回想着在大世界的所见所闻,兴奋得久久无法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bb机的提示音“嘟嘟嘟”地响了起来,山娃赶忙打开一看,上面显示:
“五台大轴机,昨夜已经组装完好,放心。林哥”。山娃看后,激动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握着bb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立刻回复:
“收到!辛苦了!谢谢林哥。山娃弟”,然后“滴”的一声发了出去。
起床洗漱后,山娃来到招待所外面的早餐店。早餐店里人声鼎沸,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山娃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空位,刚坐下,老板就热情地吆喝着过来问:
“小伙子,吃点啥?”
“来碗豆浆,再要几个生煎包!”山娃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豆浆和金黄酥脆的生煎包便端上了桌。山娃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生煎包,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嘴里爆开,浓郁的香味充斥着味蕾,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一边吃一边想着,上海的早餐果然名不虚传。
吃完早餐,山娃精神抖擞地打了辆车,朝着外滩驶去。一路上,车窗外的建筑渐渐变得高大宏伟,街道也愈发繁华热闹。当出租车缓缓停下,山娃付了车费,刚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