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殊紧蹙眉间，问道。
“从来没有问过，阿芜小友，骨女的身世如何？”
玉殊的脸上，从前的散漫，漫不经心消失不见。
是宋绫昭和万俟芜从来没有见过的慎重。
万俟芜一边掐诀一边答道：“骨女姐姐原本是这寒潭之中的尸骨怨气所化。”
她的眸子微微沉了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若是不说，玉殊若是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继续说道：“是骨女姐姐这样的女鬼很多，传言骨女是因被男人伤害、抛弃或杀害的女性灵魂所化。”
“这些女子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和不公，死后怨念不散，她们的怨气汇聚，化为骨女在世间徘徊。”
“骨女容貌倾城倾国。”
“她们对负心汉充满仇恨，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吸引男性，待男性放松警惕后，便露出骷髅般的恐怖模样，吸食他们的精气或夺取性命，以此来发泄。”
“我初见骨女姐姐时，她确实是寒潭中女子尸骨怨所化，但是骨女姐姐确实与一般的怨鬼不太一样。”
“她的执念好像并不是那些负心的男子……”
万俟芜没有继续说。
当年她复仇的执念太深，初时，只当骨女是利益既得者，能帮自己复仇，她也能帮她实现愿望。
可这想法，早在她们的数次同生共死中消磨殆尽。
后来万俟芜也不是没有想过骨女的事。
可是无从下手，不管从哪里查，她都是寒潭尸骨怨气所化的怨鬼。
可骨女的见识，功法包括她所学的医术。
都不是一个刚刚成型两年的女鬼所会。
怨气凝聚阵法已成。
万俟芜慢慢退回宋绫昭的身边，看着半空中的白骨重新汇聚血肉。
她没有看着玉殊，却意有所指的说道。
“玉殊前辈，骨女姐姐向来散漫，对谁都是随心所欲，满不在乎。”
“唯独对前辈……不知道为何，对前辈总要是特殊一些。”
万俟芜没有明说。
她想说的是，骨女从第一次见玉殊，就有了莫名其妙的敌意。
只是对方是前辈，她也不好说的太过于直白。
玉殊同样没有看向他们，还是死死盯着半空中那某身影。
拳头捏的越来越紧。
他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是啊，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看着半空中越来越熟悉的身影。
玉殊的一颗玉石之心快要跳出胸腔。
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动。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小雨。
地面震动，一具具尸骨慢慢从地面慢慢冒出来。
几人运气飘向半空，骨女现在的血肉还在恢复之中，他们不敢轻易打扰。
只是都有些紧张的盯着地面的尸骨。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担心。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突然出现恐怖又诡异的嘶吼之声。
这声音不像是野兽，也不像是妖。
玉殊和宋绫昭异口同声的说道。
“有无数白骨，朝着这边涌来。”
万俟芜喃喃道：“难以想象，这震慑灵魂的声音，竟然是来自于白骨么……”
她突然想起了，这声音也也是听过的。
当日在虚海之上，骨女现身操控妖兽骸骨时。
万俟芜便听过这声音。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于混乱，她不确定而已。
玉殊正要抬手阻止，他不能也不会让半空中的女子有任何的意外。
万俟芜和宋绫昭连忙出手制止。
宋绫昭轻轻摇头：“玉殊前辈，且慢。”
他继续说道：“我们与骨女初见时，方圆百里的尸骨皆听她号令，想来现在也是受了她的气息所感罢了……”
玉殊苦笑着摇摇头。
还真是……关心则乱啊。
半空的红色身影突然间被无数红雾遮挡，尽管玉殊法力当世，已然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仍然无法看穿红雾之下的真容。
数以百万计的尸骨汇聚至寒潭边上。
这片山脉顷刻之间，宛如一座白骨皑皑的死亡之山。
这些尸骨的双眼都闪烁着莹莹绿光，透露出一种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
它们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用那泛着绿光的眼睛，仰望着半空中被红雾笼罩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痴迷。
突然间，所有的白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紧接着，这些白骨如同被赋予了灵魂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们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但却难得的整齐，它们缓缓起身，又缓慢跪下，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又令人毛骨悚然。
而那半空中的红雾，也在此时慢慢散去，逐渐显露出隐藏在其中的真容。
当红雾完全消散之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人的容貌，和骨女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万俟芜原本以为骨女已经算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女，但与眼前之人相比，骨女的美貌简直不值一提。
此人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光滑。
她的五官精致如画，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瑕疵。
她的眼眸深邃如潭水，却又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万俟芜不禁感叹，这是她短暂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她有些心慌，这不是骨女，那真的骨女去哪里了？
她准备上前，却无法动弹万分。
玉殊双眸圆睁，呆滞的看着半空中的那道身影。
他低声喃喃：“阿惜，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满山的尸骨慢慢汇聚，无数骨头在空中分裂又汇聚。
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白骨。
“骨女”的身体自空中慢慢落下……
她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几人。
随后又茫然的看了看自己，又盯着玉殊。
“骨女”低声喃喃：“为何……”
玉殊一步一步走向“骨女”。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像是承受不住方圆百里而来的怨气，“骨女”的身体突然摇晃起来。
满身的怨气倾泄。
汇聚怨气的阵法突然变成一个黑漆漆的巨大旋涡，巨大的白骨陷入漩涡中。
诡异的是，旋涡好像还有吸引力。
竟然将“骨女”往漩涡中吸。
“阿惜……”玉殊的声音难得一见的崩溃，撕心裂肺。
他几乎是本能的跟随着跳入那旋涡中。
万俟芜和宋绫昭对视一眼后。
万俟芜：“阿昭，我们跟上去看看。”
这是她绘制的阵法，不可能出变故。
宋绫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