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媒人哪里见过这架势。
加上季无显气势太过渗人,还没有等到她们的阿爹说什么。
这场滑稽的求娶就不了了之了。
“季无显,你怎么来了?”万俟萍收起长鞭,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季无显身边。
一年的时间,万俟芜和万俟萍其实变化挺大的,或许再见到她们的小表弟。
昔日宠爱的表弟都未必能认出她们的模样。
季无显收回长剑,重新挂回腰间,那是一把又窄又长的软剑,像是装饰品一样,放在腰间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季无显没有看万俟萍,他别开头。
“路过。”
“那你可真是太巧了,恰巧别人上门提亲的时候路过。”
季无显没有看她,而是转身往内院走。
“没大没小,医术看了么?鞭子练了么?”
“还有,小阿萍,我是你老师,注意言辞。”
万俟萍跟在季无显的身后,朝着万俟芜招招手。
“阿芜,快些跟上。”
“季无限,你等等我们。”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好得连万俟芜都无法插进去。
那年冬天,云暮城下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大雪封城,冻死了无数人。
或许因此,云暮城又起了疫病。
刹那间哀悼声随处可见。
现在的云暮城,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回来。
就连她们觉得最最最厉害的季无显都只能望着天空中下了整月的大雪。
云暮城是南方,四季如春,冬季从来不会下雪。
起初,万俟芜和万俟萍看着满天洋洋洒洒的大雪。
兴奋得快要合不拢嘴。
可是这大雪连着下了整整一月。
在云暮城乃至槐州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季无显捧了一把雪,声音突然变得苍凉。
“天灾,必定会伴随着极致的人祸。”
“只是这雪……不像天灾。”
他们听不懂季无显的话中之话。
她们云暮城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有人祸也感受不到。
能感受到的只有天灾。
季无显想去在云暮城为感染疫病的人义诊,万俟萍非要跟着去。
不管万俟勍和万俟芜怎么劝,都拦不住。
万俟萍看着自己家爹爹鬓角的白发。
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人家雏鸟都要长翅膀飞出去,我都长大了,你也不能守着我一辈子不是。”
万俟勍泪眼朦胧:“谁说我不能的?”
“再说了,你多大点本事?城里的大夫拿这疫病都没办办法,云暮城的空中都是艾草的味道,万一……万一……”
“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给你阿娘交代?”
万俟萍大大咧咧的,撞了撞万俟勍的胳膊。
“你看,这不是有你最最最信任的人在么?别担心了。”
万俟勍将目光转向了季无显。
他没有说话,是万俟萍拽了拽他的袖子。
他才叹了叹气,无奈的说道。
“放心吧世伯,我会保护好小阿萍的。”
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万俟勍松了一口气。
从前她们或许不知道,经过一年的时间,哪还会有不明白的。
季无显更多的时候,就不像是一个凡人。
他更像一个无所不能,又无欲无求的谪仙。
但还好,他对万俟萍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
其实万俟芜无所谓自家姐姐去不去义诊,为什么劝也是想让万俟勍一个人显得不那么孤单。
她的潜意识中,姐姐会武,会医术,已经胜过世间半数女子。
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存在。
她看着姐姐的目光中,永远都会有那一抹倾慕和欣赏。
云暮城的大街上,一脚踩下去。
便能陷入厚厚的雪层中。
万俟萍披着厚厚的披风,不会觉得冷。
季无显朝她伸出手,那双手在雪的衬托下更加的好看。
万俟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搭在那只手上。
瞬间,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心中的悸动快呀控制不住。
她将这份悸动藏得很好,很好。
这一年,或许只有她的双生姐妹能懂她的这一份悸动。
义诊是小事,可云暮城的几大药店几乎被搬空了。
季无显突然变得很忙,来回云暮城各大山脉之间,时不时会带回来一些草药。
每每他出行的时候,万俟萍都会在院子抬头仰望,直到季无显回来。
万俟芜才能在自己姐姐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看到笑颜。
天灾之下,又生祸端。
近日,云暮城中不少未婚少女,还有刚刚出生的女婴均莫名其妙失踪。
哀嚎之下,是一片片更加惨烈的哭声。
尽管万俟府有阵法还有季无显。
万俟勍还是让侍卫轮番守着姐妹俩的院子。
而季无显的眉间从来没有舒展开过。
自从大雪封城,除了义诊,其他时间都在自己房间中研究。
课业就不要说,根本来不及顾及。
城南谁家的小女又不见了。
城北刚刚出生的幼儿,同样不见的踪影。
季无显站在万俟家最高的角楼上,俯视这整个云暮城。
她们的父亲,也拿出了一只细小的铃铛,铃铛生响,勾魂夺魄。
阿爹告诉过她们。
这是妄生铃的仿制品,只取了妄生铃的一缕气息,就已经够养活他们家千万年。
空气中都是紧张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