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峰最高等级炼器房并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装潢，反而十分的古朴雅致。
若有似无的浅淡香气充斥着整个炼器室，让人神思清明。
紫金云灵焰那跳跃的火焰给人一种华丽的尊贵感。
或许是此处有特殊阵法的原因，它等级虽高，却并未让两人产生危险感，也没有被高温炙烤的感觉。
宴九知先将锅盖拿出来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给了它几下暴击，打得它飞扑到黎昔怀里嘤嘤哭泣。
【呜呜呜~小师妹~救命～】
锅盖‘哭’得颤颤巍巍，可怜又凄楚。
然而黎昔听不到，她一把拎起它，虎着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训。
“锅盖你这次演过头了，下次不许这样，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锅盖不敢置信，在宴九知的神识里嚎啕大哭，被无情地禁了言，丢到火上翻滚。
两人一边炼器一边聊天。
之前在大能遗府中，黎昔已经在星穹前辈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异世之魂投胎的事。
此时也就自然地慢慢说起了自己的前世。
十分乏善可陈的一生，才刚上大学，十八岁的年纪就意外去世了。
宴九知看着神色平静的小师妹，心中酸楚。
小师妹平常开朗又自信，未曾想前世竟然是孤儿吗？
她说得那么的轻描淡写，其实很苦吧……
还不待他说些什么，黎昔自己就笑开了。
“师兄，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你们，还有那么多爱护我的长辈。
见到了从未见过的风景，我还会剑法、术法、炼丹、医术，我还会现代人都向往的御剑飞行。”
“爹娘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对我确实是疼爱的，我从他们身上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
黎昔笑得灿烂，能投胎到黎家，她很开心。
能加入云霄门遇到三师兄、师父、高师叔、大师姐、二师兄和四师兄，她很幸运。
而太贤宗就是她最最最喜欢的宗门。
长辈爱护，同门友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等从悟学塔出来，我想回家去看爹娘和大哥。”
“好，我陪你去。”
宴九知声音轻柔，垂眸看着她。
也将自己前世的事慢慢说了出来。
他从未掩饰过什么，连师父都知道了，小师妹应该早就有疑惑了吧。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说得不那么吓人。
但只是这些简简单单的叙述就让黎昔红了眼，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很快就被炼器房的热气蒸发。
见她哭了，宴九知反而有些无措，他慌乱伸手给她擦眼泪。
试图用贫乏的语言安慰她。
“你别哭，我们现在不是都挺好的吗？所有人都在。”
然而那些泪水却一滴滴砸在他手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宴九知语气坚定，像是保证：“小师妹，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全都不会发生，我们每一个人都在！”
黎昔哭得不能自已，师兄，过得好苦，她猜想过他肯定过得苦，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苦。
师父、大师姐、高师叔、二师兄还有那些可爱的凡人同门……都死了啊。
一个人活在仇恨中，一直一个人，不是在追杀别人，就是在被别人追杀。
与整个世界为敌。
那样的日子是何等的残酷，恐怕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吧。
她都不敢想，那三百年他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
她看着俊美好似天上仙人的三师兄，明明还是少年的轮廓，却成熟可靠得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
现在的他比之初见时柔软了许多，她阵法算错了，他也不训她，只是耐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要跟师父一样，去他前世的记忆里继续烦着他，把他的时间占满，去哪里都陪着他。
这样，他会不会快乐些？
宴九知慌乱地半跪在地上，捧着黎昔的脸，无措地哄道：“小师妹，你别哭……别哭。”
那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一滴全砸进了他心里，溅起一圈圈酸涩的涟漪。
“师兄，我陪着你。”
黎昔泪眼婆娑，伸手覆盖在那双手上，哽咽着重复着：
“师兄，我陪着你。”
“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一声声的“我陪着你”让宴九知的心软成了一片，通身的冰雪寒气尽数散去。
他反手将那双温暖的小手握在手里，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浅又柔软。
“好。”
火光下的少女连低垂的发丝都沾染上了温暖的红边，柔软了她整个轮廓。
也暖到了他的心里。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溢情绪在激荡。
满满涨涨的，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似的，让他不自觉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黎昔心中酸楚，又眨下一串泪珠，在一声声轻哄中低下头稳了稳心神。
许久，她才沙哑着嗓子继续问道：
“所以你不喜欢四师兄是因为他一直跟在夏梦雪的身边，为她挡剑吗？”
宴九知迟疑片刻才说道: “师父在大能遗府里进过我的记忆，他说四师弟应该是身不由己。”
黎昔毕竟也是看了许多现代小说的人，她有一些很离谱的猜测。
她都能穿越到修真界修仙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夏梦雪应该是有系统的穿越女。”
“你说的那些层出不穷的法宝、秘法，有些可能是系统道具。”
黎昔详细讲了一下小说中五花八门的系统。
攻略系统、逆袭系统、致富系统、宫斗系统、位面交换系统等等……
“你虽然曾经用许多方式试图‘唤醒’四师兄，但他有没有可能是被不属于修真界的手段控制了?”
“不过……不管他是否真的受到了操控，现在都无从查起，无从印证。”
黎昔顿了顿，此时她再也无法说出让三师兄一视同仁的话。
毕竟那些经历对于当时的三师兄来说，一定是极为痛苦的……
虽然以她对四师兄的了解，并不认为他会变成不记师恩，在仇人面前献殷勤的人。
但……万一呢?
真相如何已经成为了一个解不开的迷……
她皱着眉，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宴九知神色淡然地说道：“小师妹，你不必为难，师父说了之后我也有仔细回想过。
前世还未去长月宗的四师弟其实与现在的四师弟在性格方面并没有太多不同。
是个被教育得很好的小孩。
如今他还是我的四师弟，只是我无法对他像对你和大师姐、二师兄那般亲近罢了。”
几乎不用多想，他就认同了黎昔关于系统的猜测。
所有的不寻常如果有个载体的话，那么系统或许真的是最合理的猜测。
“夏梦雪对这个世界的生命太漠视了，不管有多少人为她死去，她好像都不曾动容过，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黎昔点点头：
“我猜她不但是有系统的穿越女，可能还是有任务在身的。”
“很像是那种攻略系统，不然她干嘛开后宫？还收了那么多男人。”
“就是不知道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
“世界气运？”
“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