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二、一二……”楚流徵喊着拍子,用力得脸色紫涨,眼见石棺盖缓缓挪开一条缝,喜道,“动了动了,继续推!”
张迁和蒋洲咬紧牙关,眼珠暴突,将剩下的力气全部用上,胳膊上蹦出道道青筋。
“砰!”
石棺盖重重砸在地上,激起尘土一片。
“咳咳!”三人脱力地瘫坐在地,被尘土呛得直咳嗽,胳膊连带手指不自觉发颤,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楚姑娘,你怎么样?”是蒋洲的声音。
楚流徵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滑到了地上,眼前阵阵发黑,呼出的热气快把自己烤熟了。
【果然穿着湿衣服吹山风要不得啊,只跟二师弟要了件披风,太亏了。】
她试图将自己撑起来,却手软得根本撑不住,只得继续躺着。她狠狠咽了口唾沫,干到起皮的嘴唇张合几次才发出声音:“我现在站不起来,你们快看看瑞王殿下如何。”
“什么?”
“看看瑞王殿下。”
“什么?楚姑娘你说大声点儿。”
楚流徵:“……”
你们耳聋了吗?
她还真错怪张迁和蒋洲二人了。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但落在二人耳中却比蚊子哼哼还小,完全听不清。
楚流徵张张嘴,想再重复一遍,但嘴唇是动了,喉咙却痛得发不出声音来。
【算了,毁灭吧。】
她闭上眼睛,片刻后又不甘心地睁开。
都努力到现在了,眼看救瑞王的功劳就在咫尺,怎么着也要捞到手!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嘴里顷刻尝到一丝血腥气。在痛感刺激下,昏沉的脑袋好歹清醒了几分。
“你……”她才说了一个字,忽然听张迁“嘘”了一声,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有脚步声。”
楚流徵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此时来人,应该是敌非友。
三人都绷紧了神经,蒋洲咽了口唾沫,对二人道:“你们带上瑞王殿下先走,我断后。”
楚流徵:“……”
张迁:“……”
他俩自己跑都够呛,还带人?
呵呵,还是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想是这么想,但不能真的啥也不做。
楚流徵撑起身靠在石棺上,努力伸腿将断成两截的棍子扒拉过来,自己拿一截,顺手递给旁边的张迁一截,至于蒋洲,棍子不够分,自求多福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没几个人。
她默默屏住呼吸,打开系统。
万一来的是什么两个头或者三个头的怪物,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一照面就吓晕过去。
【诶?等会儿!】
【是辰星和冯大夫!!!】
【援军来了!!】
楚流徵一时激动得岔了气,让口水呛得连连咳嗽,昏沉的脑袋重得将她直往地上拽。
张迁和蒋洲恨不得捂她嘴。
别咳了喂!将人都引过来了!
脚步声加快,跑动起来,倏然停在石室门口。
楚流徵还在咳,仿佛要将肺管子给咳出来。
“流徵姐姐。”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传了进来,“是你吗?”
闻言,张迁和蒋洲刷拉转头看向楚流徵,悄声问:“认识?”
楚流徵好容易止住咳嗽,对二人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一道粉色的身影闪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蒋洲袭去。
“等等!”楚流徵惊得大喊,“自己人!”
辰星猝然收招,脚在石棺上一踏,凌空翻滚两圈儿,轻巧地落在楚流徵面前。
“姐姐!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弯腰去扶楚流徵,却被隔着披风透出来的温度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探楚流徵的额头,让那滚烫的温度烫得一缩,赶紧扭头朝外喊,“冯大夫,你快进来!”
听到唤声,冯景立马跑了进来,嘴里嚷嚷:“怎么了怎么了?”
“流徵姐姐发烧了。”辰星朝他招手。
冯景一溜烟跑过去,在楚流徵面前蹲下。
石室昏暗,莹莹宝光照亮了楚流徵绯红的眼睑、通红的面颊以及脸上数道已经不流血的小伤口。
【呜呜呜~亲人呐!】
【终于不用一个人奋斗了!】
楚流徵此刻颇能理解那些他乡遇故知,相对无言,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她现在就非常想哭,但还是努力扯起唇角对二人笑了一下,声音沙哑:“你们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一会儿再说。”冯景从布兜里取了颗治伤寒的药给她喂下去,又扎了几针,“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睡一觉。”
“可是……”
“没有可是。”冯景表情严肃,“不睡我就扎你最痛的穴位。”
楚流徵:“……”
冯大夫真是一如既往的凶残。
她其实也撑不住了,但还有事情没做完。
“这里。”楚流徵喘着热气,抓着辰星的手往胸口一按,“肚兜,有药——”
话音还未尽,人已经晕了过去。
辰星慌忙把人抱住,转头看冯景:“姐姐说的什么药?”
冯景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楚流徵以试毒为条件与他交换的那颗救命良药。他正待开口,突听一旁传来着急的呼唤声:“瑞王殿下!殿下!”
原来是张迁和蒋洲发现来人是友非敌之后便安下心来,见冯景在替楚流徵诊治,又有叙旧之意,便没贸然打扰,而是一起去察看瑞王的情况。
三人是一同被关进来的,当时瑞王还清醒着。按理来说,他们已经将石棺推开了,瑞王怎么着也该发出点声音才对。可现在他们喊了好几声,石棺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蒋洲趴在石棺上喊:“瑞王殿下!殿下!”
石棺内依然一点回应也无,
二人心里皆是咯噔一声,蒋洲正想翻进去看看,忽然听到一道女声:“让开。”
蒋洲忙不迭让开。
辰星撑着石棺一跃,跟只灵巧的猫似的跳进了石棺里,将里面的人扛了出来,放在地上,简单地探了探脉,一双秀眉顿时就拧了起来。
若非还有一丝脉息尚存,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简直跟尸体没什么两样。
冯景将楚流徵安置妥帖才走过来,辰星立刻给他让出位置方便他查看。张迁和蒋洲蹲在对面,两双眼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虽然他们不认识冯景,但他们听见辰星喊“冯大夫”。不管这大夫医术如何,总比他们这些门外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