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战斗区域隔着老远半蹲下来，一边看着顿和‘杰壳’争斗，一边聊着死河。
提到死河，芙洛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让自己的话不至于听起来那么干巴。
“死河，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个国度在这里几乎没有详细的记载，我没有经历过神之战，但听父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传说，在世界之基，是一片灰白的虚无，那里流淌着一条首尾闭合的长河，长河吞没着时空，吞没着生机，那是一条汇集了万万生命的河。”
“直到大地开裂，透过裂缝，从这一头的地，能看到另一头的天。”
“虚无的河自一片幽绿中喷涌而出，遮蔽了天空，吞没了大地，自此世界归于虚无，那条河同样归于世界之基。”
【滋——滋滋——】
【检测到——###……】
殷慕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乱码声，经过前几次的相同情况，他已经推测出这些电流声的出现都是在自己听到和这个副本世界核心相关的内容后才会出现。
这些滋滋声，像是什么存在在强行越过系统权限从而给自己传达某些东西。
而系统将这些东西过滤成了错误的电流声。
但这些他现在还考虑不到，因为眼前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结尾。
顿的斗笠几乎被完全腐蚀，身体没有一处完好，幽绿的光芒贪婪的啃食他身上的血肉，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对面的情况同样惨烈，‘杰壳’整个人膨胀得像是个球，张开的规则【域】也缩小至自己周身三个身位的距离，阔剑仅仅是握在手里便令他的手掌不断开裂流出绿色的汁水。
“他现在的身体是被改造了？”，殷慕看到‘杰壳’特殊的体态和伤口，“现在异常脆弱”，一点点的压力都会令肌肉撕裂，身体破损。”
“整个人被体内的血液撑起，这就是顿的【规则】能力吗？”
“哈哈，哈哈哈”，‘杰壳’发出疯癫的笑容，每笑一声，他的身体就会膨胀一圈，体内的血液似煮沸的液体般疯狂沸腾。
“小瞧你了，小瞧你们了，不过这也给我提了醒，每个能参与神之战的个体都是怪物。”
“果然，你们才是怪物！”
砰！
话音落下，红绿交杂的血液自‘杰壳’体内爆炸，恶心的东西四散飞舞。
吧嗒。
一颗眼珠子飞溅在殷慕脚边，漆黑的瞳孔盯着殷慕，殷慕咂了咂嘴，一脚将其踩爆。
“咳咳”，顿用西洋剑支撑着身体，腐蚀已经渗入心脏，这具分身肯定活不了了。
在将死河的消息传递给本体后，这具分身便被本体彻底切断了联系。
染上幽绿的一切，最终都会变成灰白。
如果不切断联系，本体也会染上死亡的气息。
“芙洛，他也要死了。没想到在他眼里，死河的优先级竟然比把【血之宝石】带回去更高……”
正在两人说话间，顿手中的西洋剑重新转化为血液，继而所有的血液都被他抽离体外，在一种【规则】气息下，凝聚成一颗尖牙。
嗖地一声，和瞬移一样，刹那间打入芙洛体内。
殷慕在第一时间已经张开【荒诞】并抽出小丑权杖化作的黑剑，但那道痕迹速度实在太快了，毫秒之间便已经没入芙洛体内。
“你做了什么？”，殷慕沉声问道。
顿笑了笑，“为我血族，留下一丝希冀。”
“我所做一切，只为血族。”
他的话音落下，死亡也已完全侵蚀他，在殷慕震惊地注视下，顿化作一阵灰白的粒子消失了。
“芙洛，你怎么样？”
芙洛脸色还算正常，摸了摸脑袋说道：“没事，刚刚只是血族的一种追踪手段。”
“血之痕，是以血族个体施法者的全部血液凝聚成的追踪手法，这道痕迹会扎根在追踪目标的血液内，除非把自身血液全部更换一遍，否则痕迹便不会消失。”
“嗯……”，殷慕松了口气，忽的他想到了什么，神色紧张地问道：“他是被死亡侵蚀而死的，那他的血液不会将死亡传染到你身上吗？”
“不会吧，这是由【规则】产生的东西，死死死亡也是那个赫兹自己的【规则】而已，况且，【血之宝石】还在我身上，它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宝石还有这功能？”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了我族至宝！当和宝石的契合度到达一定层次，宝石就可以察觉到自身是否具有异常情况！”
“好”，看起来芙洛确实无碍，殷慕瞥了眼两人战斗的地方，转身走向王城。
“既然被定位追踪了，还是先在王城待着吧。”
“哦哦哦！！”
芙洛突然发出极其震惊的喊叫声，吓得殷慕一哆嗦。
“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
“我又不是人类……”，芙洛小声嘀咕道。
“别管那些了！我告诉你！我的力量恢复了一部分！”
“？为什么？”，殷慕想到那道追踪痕迹，“是因为那道血之痕？”
芙洛小鸡啄米般狠狠点头：
“对呀对呀！我先前不是说那些血液会扎根在自身血液里吗？可因为我很久没‘吃饭’，再加上在地下河里的战斗，现在体内的血液稀薄的可怜……”
“没想到血之痕在我体内根本无处可藏！于是它便和我血液同化了！哈哈，一位血族亲王十八分之一的血液！赚大了呢！”
殷慕挑了挑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走吧，先回王城。”
二人进入王城，王城内倒塌的建筑还没来得及清理，街道上尘灰满天，无数麻木的‘货币’伫立在两边。
他们之中大多数是死了拥有者的‘货币’，没了怒骂和命令，他们一时间全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去哪里。
“喂，殷慕，他们以后怎么办呢？”
殷慕摇摇头，要他说，他也不知道。
最难揣测的，便是脑子里空无一物之人，心里空无一人之人。
他们是‘货币’，似乎已经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