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本以为,这孙萱被赐婚了,便会彻底安分下来。
哪里想到,孙萱竟然如此“执着”。
其实也不能全怪孙萱执着。
毕竟,她从小接受到的教导便是,要嫁,就去嫁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就算萧宁远不登基为帝,孙萱只怕,也入了梁琰的后宫,和楚钦月争上一争了。
……
因为腹中怀着孩子的原因,所以玉姣便越发显得疲累。
不过疲累虽疲累,但玉姣的心情却十分好。
因为杜太医已经说了。
如今,她这胎像越发的稳定。
她想着,今日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宁远。
一想到萧宁远知道,她又有孕的时候,会有多高兴,玉姣的脸上就多了几分笑容。
春枝端着安胎的药从外面进来,见玉姣摸着肚子浅笑,便道:“娘娘,想到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玉姣眉眼含笑的,看着春枝问道:“陛下可差人传了消息?”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萧宁远上午要上早朝,有些时候还要单独召见臣子,处理政务之类的,所以上午萧宁远一般很忙。
下午就要松解一些。
尤其是这晚膳的时候。
萧宁远每天,都会陪着玉姣一起用晚膳。
春枝摇头:“尚未。”
“不过娘娘,您就放心吧,陛下如果不来,肯定差人送消息了……如今没消息传来,说明陛下一会儿就来了!”
“娘娘可是饿了?奴婢拿一些点心,先给娘娘垫垫?”春枝关心道。
自家娘娘自从有了身孕后,暗地里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也没什么胃口。
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两日开始,娘娘除却昏沉易睡之外,胃口反而好了起来。
玉姣抬手接过了汤药,一饮而下:“不必了,再等等吧。”
这一碗汤药下肚,她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可玉姣等了又等。
天都黑了。
萧宁远还是没来。
玉姣便差了杨成元去玄清殿看看,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杨成元就回来了。
“娘娘,陛下已经出宫一个时辰了。”杨成元开口道。
玉姣听到这,微微一愣:“出宫了?去了何处?”
杨成元这才道:“奴才问了近侍,陛下好像去了萧府。”
玉姣听到这,微微一愣:“萧府?哪个萧府?”
其实玉姣猜到了,只不过玉姣觉得自己猜错了,萧宁远应该……不会去那个萧府的。
“就是荣安伯府。”
荣安伯,就是萧宁轩的封号了。
萧宁远没有将忠勇二字,留给萧宁轩,而是另外赐了荣安二字。
春枝听了这话,很是不解:“陛下怎么会去荣安伯府?”
其实不止玉姣疑惑,春枝也不理解。
昔日陛下,和萧府之间闹的,可是体面全无。
虽然说最后陛下登基的时候,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让众人觉得,他辜负萧家养育之恩,萧宁远还是给了萧家的人,尤其是萧宁轩和萧婉封号。
但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如今,萧宁远竟然主动去了荣安伯府,这可真是太让人惊奇了。
杨成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就道:“奴才只听说,陛下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玉姣想了想,便吩咐了下去:“再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杨成元退下。
……
此时的萧家,上上下下,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静之中。
萧宁远站在慈心院的卧房内。
萧老夫人萧婉嫁到秦家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想必是过于忧心这个女儿。
萧婉从秦家脱身,又立了功后,便请萧宁远,允萧老夫人,回到了这慈心院。
如今萧老夫人,面若枯骨一样的,躺在床上。
其实萧老夫人的年岁不算大,和那柳氏,差不了太多,可如今却被磋磨的,好像是个八十的老妇。
但那柳氏,看起来就要年轻娴静许多。
若说磋磨。
其实柳氏,才是真正被磋磨过的那个。
反倒是萧老夫人,从始至终,也没吃过什么苦,就算萧宁远对萧老夫人,最憎恶的时候,萧宁远只是将萧老夫人,关在佛堂之中。
是萧老夫人,自己过不了心中的坎,从老伯爷收养萧宁远的那一刻开始。
萧老夫人的内心就疯魔了,她人前扮演着慈母,人后夜夜难安,才将自己,磋磨成这般模样。
反倒是那柳氏。
虽然说人在田庄之中,吃了许多苦。
但因为她对永昌侯就没有过指望,所以……她也只是身体上苦而已,精神上,还真是没吃什么苦。
所以才能保持的这般年轻。
萧宁远看着萧老夫人,神色平静。
那边的萧老夫人,挣扎着,提起了一口力气,看着萧宁远说道:“远儿……没想到……你还能来见我。”
这一声远儿。
让萧宁远的脸色,不太好看。
萧老夫人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我不值得被原谅。”
说到这,萧老夫人,就剧烈的咳了起来。
旁边的叶灵秀,连忙凑了上去,将一片帕子,递了过去。
萧老夫人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浸湿了帕子。
萧老夫人看着萧宁远说道:“但……我曾经,真的尝试过,把你当成我的儿子。”
说到这,萧老夫人闭上了眼睛。
人人都说她歹毒,说她谋害萧宁远的子嗣。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不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外室之子,而是先太子的血脉!
若是知道……她定也能和伯爷一样,守住这个秘密!她甚至会给这个孩子,真正的母爱!
老伯爷将忠义,留给了他自己。
却将毒妇的骂名,留给了她啊!
当时的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怀的孩子没有保住,可伯爷却将外室子抱回来,就恨的厉害。
可恨是恨,那个时候的她,心中还有善意。
到底是没把大人的怒火,迁怒到这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身上。
所以前面十三年。
她虽对这个孩子寡淡冷漠,但还是做到了,一个嫡母应该做的本分。
对她而言,作为一个嫡母,她不为难这个孩子,便已经是最大的好了!
那十三年,她若是真有心害死这个孩子,她早就害死了!
后来,是这个孩子到了边关,她日日看着这个孩子,也瞧着伯爷,越发器重这个孩子,甚至还想将世子之位,给这个孩子。
她才动了杀心。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外室之子,霸占侯府的世子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