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儿子，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苏瑾之前把司少行也支开了，他还怀疑过是不是司少行有什么问题，所以全程的安排司少行都不知情，就是司月澜也被他劝在房间不要参与。
现在的情况司少行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他叹了口气，“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坐着。”
楚恒也和苏瑾一块儿等着，不过作为外人他们的距离有点远，楚恒自来熟的让赵管家送来一些小零食和水果准备看戏。
就是佣人全部被支开了，赵管家也只能一切从简，洗了一串葡萄，又给拿了一盘子核桃和饮料。
没开的核桃，只给了一个开核桃工具。
楚恒有些郁闷，但依旧老老实实开了起来，速度不算快，根本顾不上苏瑾的嘴。
苏瑾嫌弃了，抓起核桃一把捏碎，开始从里面找核桃肉。
楚恒瞅了一眼，无奈丢弃掉开核桃器，一手两个捏开，然后精细的从里面找出大块完整的核桃仁给苏瑾放进干净的小碗里，让他慢慢吃。
开核桃的动静挺大，客厅里的人齐刷刷看过来，都想说点什么但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好在很快薛强等的人就到了，一支军队将两个男人拷了进来，于荣光亲自带的队伍，在简单说明情况后来到苏瑾面前。
于荣光行了个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两张符都在里面。”
苏瑾接过，打开确认无误后便收了起来，继续吃核桃，那边的审讯也开始了。
薛强主导率先审了被于荣光带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买下司如月的男人高武，一个是司盛害怕出现意外安排过去的一个道士。
被用了真言符后两人就将全部的事情交代了一个遍，这会儿被薛强审问也都老老实实重新交代。
道士说二十年前有人找到他，说让他办一件事。
他本就是个假道士没一点本事，对方给的钱多他就答应了，只需要用符纸镇压那些被打死的女人和女婴，不让事情闹大就行。
按照假道士所言最开始也没什么事，后面有个女人穿着红衣上吊自杀了，怨气很大。但他没有灭鬼的本事，只能按照事先说好的用符咒镇压了女鬼的尸体。
后来信息发达，就算是深山也有了网络，买卖人口也开始严厉抓捕。他们怕事情败露就转移了那些尸骨，分别埋在几个村子里，不停地压实。
高武就交代的更多了，他不仅买下了司如月，还收了一大笔钱让他看紧司如月不让她逃走，还要让司如月不停地生孩子。
但司如月性子太倔，最开始的两次怀孕司如月都自己弄掉了，高武只能把人绑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在狭小的地窖里面，一直到司如月生下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于斌。
这些都是于斌不知道的事情，他听着气红了眼睛，一双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真恨不得再打高武一顿。
司家三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特别是司衍。
他知道小女儿必然是受了很多的苦，可亲耳听到那些他还是止不住的愤怒，被司月澜扶着顺气。
司少行这会儿也算明白了，他气的上前一脚将高武踹翻，双目赤红一下下踹在高武身上。
那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几年的妹妹啊，怎么能被这个畜生如此虐待。
那时的司如月才多大，竟然就要被逼着生孩子，被这样一个人渣欺辱。
即便过去二十几年司少行依旧无法忍受，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闷响和高武的惨叫。
没人上去阻拦，也没有立场，如果不是责任在身在场的警察都想上去暴打高武一顿了，打死算完。
高武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哀嚎，被抓住之后他还有那么一点侥幸，认为自己也没做什么，不就是买了一个老婆而已。
可那几天的审问，无数和他一样的同乡被判刑，还有那一个个的冤魂，高武早就绝望了。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应该换一个，不该看见司如月长得漂亮就买下来，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眼看着高武真的要被打死，薛强这才带上人上去把盛怒到几乎崩溃的司少行拉开。
发泄完的司少行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落下，哭的压抑无声。
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放弃过，也觉得没有消息或许就算是好消息。
可这么多年的期待还是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他的妹妹是真的不在了，死前还受了这么多苦，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高武已经彻底被打晕了，薛强直接让人把高武拖了下去，证据和证词都有了，只需要等待法律的制裁。
于荣光也补充了后来的事情，他同情的看了一眼于斌，娓娓道来，“司小姐后来又生下一个女儿，但因为难产加上身体亏损太大，之后都没有再有孕。
司小姐的情况也时好时坏，很多时候都不太清醒。
大概是十六年前，司小姐的长子摔断了腿情况危急被送到了县城医院，司小姐跟着一起。原本那次机会司小姐是可以逃走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司小姐没有走。
等司小姐再被带回去，没几天就去世了。”
于斌垂下脑袋一声不吭，紧握的手指甲完全陷进肉里，那是最后的机会，可司如月放弃了，从此彻底被埋进了那片大山，那也是他不愿意回想的事。
司衍和司月澜齐齐看向于斌，他们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司如月会放弃逃走的机会？
可于斌始终垂着脑袋无法启齿，是他和于淼的存在才彻底断送了司如月的一生，他真的说不出口。
苏瑾看着，缓缓开口，“他故意摔断腿创造机会让司如月跑，但她舍不得愿意为了她可以去死的儿子，也放不下一岁的女儿。
一旦她跑了，她一岁的女儿就会死。她未必能跑得掉，但女儿一定会死。”
苏瑾的话无疑是在所有人的胸口上都重重敲下一锤，司衍更是心痛难当，吃下了药也难以缓解，靠在沙发上痛苦喘息着。
从知道于斌和于淼后他就有过犹疑，但这两个外孙的确无辜，也想着他女儿，处处为他女儿考虑，不愿相认。
可他的女儿也的的确确是受了这么多痛苦，一想到于斌和于淼身体里也流着那个人渣的血，司衍真的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无力摆手道，“这件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