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李倓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在这座巨城面前彻底枯竭。
他甚至感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
明明面前的巨城是无魂无魄之物,但却仍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身体颤抖。
李倓却是不知道,他这种情况在后世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巨物恐惧症。
“嘶......这城有多长啊?”
“外城周长约三十里。”李霖平静地给出了一个让李倓头晕目眩的数字。
三十里地,也就是十五千米。
福州城周长才多少,奉天府一个外城怕是能装下四五个福州城!
这还仅仅是外城,而李倓能看到,整座奉天府的布局呈“凸”字形,内城明显比外城还大。
“莫要想太多了,之所以建得这么大,是因为奉国有强大的工业实力保底。”
此刻李彻也拍马赶到,笑着解释道:
“朝阳城可源源不断生产出水泥、石砖等物,通过车马送到此地,即便如此也废了很大力气。”
正如李彻所说,奉天府的构造完全效仿了后世的北京城。
作为明清时期的都城,北京城的设计规划体现了中国古代城市规划的最高成就,被称为‘地球表面上,人类最伟大的个体工程’。
那北京城修了多久呢?
从1406年开始营建,1420年基本建成,后代帝王又多次进行大小规模的扩建,最终才完成。
初步建成用了十四年,完全建城历时数十年。
而奉国,只用了三年时间。
可想而知,李彻建这座奉天府,顶着多大的压力。
也就是如今奉国财路多多,能不断从大庆、草原、吕宋、占城等地获取大量财力、资源,又有大量异族劳工可以用,才能完成此等壮举。
“走吧,此城刚建成没多久,城内尚且空旷。”李彻笑着看向李倓,“十弟等下可以选一个宅院,算是为兄送你的。”
李倓笑嘻嘻地拱手道:“那就多谢六哥了。”
身为皇子,李倓自然是见过世面的,没觉得一个宅院算是多贵重的礼物。
李彻却是笑而不语。
孩子还是太年轻,不清楚京城脚下房地产的价值。
花了这么大力气建造的奉天府,肯定是要一直以此为国都的,哪怕自己继位成为大庆皇帝后也是一样。
中国王朝一直有设定两京制度、多京制度的习惯,以控制广袤的国土。
未来的大庆,帝都便是南都,而奉天府将会成为北都。
到时候,奉天府真正成为了京城,自己送李倓的这座宅院价值,怕是要超过他所有的资产总和。
毕竟自己也要面子,送出的宅院肯定不会太差,而且还不会离皇宫太远。
皇城根脚下的极品宅院,想想都知道绝对是天价。
李倓的后人只要不太作死,哪怕把王爵弄丢了,只要这座宅院还在,依然能保持权贵地位。
众人继续往奉天府的方向走去,并未直接抵达外城城门,而是沿着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外的驰道继续前行。
护城河引浑河水,河宽18米,深约5米,废了很大的人力物力。
这也是李彻吸取明朝时的经验,万一后代子孙出了一个堡宗一样的皇帝,即便没有于少保这样的神人,也能守得住京城。
除非有人能把船开到内陆来,否则任何攻城者都拿这条河毫无办法。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视野中出现了第二道城墙。
这道城墙比外郭城更加高大、更加厚重。
墙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青黑色,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其高度,竟达到了惊人的八丈,墙体基部更加宽厚,目测底部厚度远超十米。
城墙上密布着结构复杂的防御设施,每隔几米就放置一个用油布覆盖的炮位。
跑位交错下,还有多层交错的弩床发射口,以及用于倾倒滚木礌石和沸油的悬槽。
每隔百丈,便有一座巨大的棱堡式城楼。
李倓颤声问道:“这......这是内城?”
“正是。”李霖指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内城周长约四十里,你所见这深青色的城砖,乃是用青石混合铁砂烧制而成,坚逾精铁。寻常火炮难撼动分毫。”
“此墙,便是奉天城最坚固的盾牌!”
四十里......比外城还要长!
李倓只觉得头皮发麻,仅仅这内外两道城墙的工程量,就足以耗尽一个普通王朝的国力!
奉国竟在三年内完成,这是何等恐怖的动员力和执行力?!
简直是建城狂魔!
就在此时,外城的南门轰隆作响。
巨大的包铁城门厚重无比,需要绞盘驱动才能开启。
一队骑兵从门洞中跑出,为首一将白袍白甲,神武得如同一尊天将。
“子龙。”李彻笑着招呼道。
来者正是越云,三年的时光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仍是一名英武不凡的骁将。
只是这几年蓄起了胡须,看着越发稳重了。
“殿下!”
越云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身后一众骑兵同时下马,左手抚胸躬身,发出一阵整齐的声响。
“好好好!”李彻下马扶起越云,“子龙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本王的十弟,当今福王。”
越云又看向李倓,面色淡然地拱手行礼:“福王殿下。”
李倓面露羞赧之色,拱手回礼。
他听说过越云的大名,一战定草原,封狼居胥,乃是奉王麾下第一骑将。
在说书的口中,越云的名声仅次于李彻,毕竟白袍白甲的形象,本就有一定的传奇色彩。
“子龙,十弟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了。”一旁的李霖笑着补了一句。
越云恍然,看向李倓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越云开口道:“三位殿下,还请入城再叙,诸位同僚已经等候多时了。”
“好。”李彻回头看向两人,“四哥、十弟,我们进城吧。”
李霖早已等不及,翻身上马向城内走去。
而李倓则是有些生怯,乖巧地点头。
穿过深邃的门洞,进入外城区域。
眼前豁然开朗,但景象却与李倓想象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