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快上岸!”刘之言借助蝶瀑的势力脱水而出,随后再用蝶瀑让洛川手上的火借势喷薄而出。
橙红色的火舌裹着滚烫气浪扑向水面,水面浮着层黏稠的油膜,火舌刚舔到水面就“呼”地腾起整片火海。
赤红与金黄的烈焰像活物般顺着油层疯窜,噼啪爆响中,水面瞬间被烧成翻涌的火浪。
几只黑褐色的甲虫正趴在浮油上挣扎,火焰眨眼间卷到它们身下,硬壳在高温里“滋滋”冒起青烟,瞬间被烧成焦黑的碎屑。
连挣扎的痕迹都在烈焰吞噬下化为灰烬,只留下水面上不断蔓延的火光,映得四周空气都在扭曲震颤。
火势越来越大,邬徐庚几乎是被火赶着连滚带爬爬上岸,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之言拉了他一把,并告知他们放火的原因,唯独忘了他还把一个人留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洛川从汹涌的火势中缓缓走出,被火场包围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和刘之言此前建立的那一切桥梁都仿佛豆腐渣工程——一触就断。
打配合讲究的是我得提前知道你要做什么啊!!
洛川的左脸有点抽搐,他咬咬牙走上岸,目不转睛地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刘之言,直至后者被盯得手足无措,给他认真的道了歉。
若不是他的身体都是由耐高温的液态金属制造而成,就刚才那一顿猝不及防的猛烧,是个人都成灰了。
霍须遥用岸边的木棍挑了一只还算完整的虫子尸体,好奇的人都围了上来。
它通体覆盖着墨黑色的甲壳,甲片边缘泛着暗紫色的金属光泽,像是用千年玄铁锻造而成。
头部生着两对弯曲如钩的螯肢,前端锋利得能轻易划开岩石,螯肢缝隙间还渗出些许粘稠的黑液。
背甲呈不规则的椭圆状,上面布满了类似甲骨文的细密纹路,纹路深处隐隐有红光流转,仿佛封印着远古的邪祟。
最诡异的是它腹部末端,长着三根尖刺状的附肢,尖端闪烁着寒芒,游动时附肢会像钟摆般晃动,在潭底淤泥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每一次摆动都能带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腥臭气味随之弥漫开来,让人联想到奇幻故事书里那些带着神秘诅咒的邪虫。
“你放火就为了烧死这些虫子?”林秣周不解的问道,他不觉得这些小虫子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这么一说刘之言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但霍须遥替他解了围:“这些鳌肢可不是一般的锋利,你们看从这里渗出的黑液,我猜测是一种强腐蚀液体…”
甲虫即便死了,那黑液也将地面磨出个大洞来。
最可怕的莫过于它背甲上的纹路——只要有人靠近,红光就会爆闪,跟着整群虫子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扑上来。
一只虫子还好,但谁又能知道有多少虫子潜伏在水底呢?
那密密麻麻的甲壳撞在金属上能迸出火星,随便一只钻进潜水靴里,十秒内就能把脚踝啃得只剩白花花的骨头。
更邪门的是它们腹部的尖刺,不仅能射出毒针般的黑芒,扎中后连血液都会凝结成黑色晶体。
而且尖刺划过水面会留下永不消散的黑色毒雾,人一旦吸入就会浑身抽搐,七窍流出黑血。
“是食尸虫。”温清照很快辨认出那虫子,它们通常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专以腐尸为食。
她向众人简短的介绍了这种在其他地区不常见的甲虫,以上种种确实属实,但这种虫子一般对活人没有威胁,它们只吃死尸。
确认没有威胁后,众人继续往里走。
他们走后,水中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陆续爬上岸,就像不断贪婪的扩张领地的爬山虎,所到之处皆无活物。
“奇怪,我们是从东边过来的对吧?按理说会遇到值守的人,但怎么一个也没看到?”
“你忘了吗?”沈砚辞解释道:“刚才那位渔夫说过,马上有风暴潮,估计守岸人们也进了山洞躲避。”
山洞的地貌形态让刘之言想起在大坪山山洞里的景象,他总觉得这里也会出现类儒,毕竟这样的环境太适合类儒生存了。
虽然这里也有很多洞口,但万幸没有迷雾,这也就说明了至少不会有多数类儒长期聚集在这里。
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片微弱的光亮,走近时那光亮愈发明显,竟然是一大片彩色晶石!
洞穴深处的黑暗被无数晶石簇刺破,钟乳石般垂落的晶柱泛着极光般的流彩,紫水晶的棱面折射出碎钻般的星芒,青绿色的萤石在岩壁上铺成流动的星河。
当刘之言的指尖触碰到丛生的晶石群,幽蓝与绯红的光晕便顺着脉络蔓延,仿佛握住了凝固的彩虹。
每道裂隙里都藏着被时光淬炼的斑斓,让绝对的黑暗成了烘托这些大地宝石的丝绒幕布。
邬徐庚被那些宝石迷花了眼,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又这么大的晶石簇,随便铲一个带回去恐怕都值不少钱。
在大坪山山洞里那时也有这种晶石簇,但数量和品相远不如这里。
他想偷偷摸摸带一个回去,但这个念头很不切实际,毕竟这东西太显眼了。
“盗石贼,不许动!”从空洞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寂寥的山洞中还有回响。
有一道白色的光影从众人身边溜过去,险些擦到了正在抚摸晶石的邬徐庚。
所有人严阵以待,有流萤的气息在靠近,而且越来越多。
待到黑暗逐渐消退,那群人的身影被洛川手上擎着的发光的灯棒(受刘之言影响)照出,沈砚辞认出了他们领队的一个男人:“大师兄!”
男人先是愣神了一会,后来命令底下人放下武器与沈砚辞相认:“怎么是你?你也被派来驻守青瑶屿了?”
“不是啦,是因为其他的事…”沈砚辞跟大师兄讲了关于这次任务的事,后者对众人投出敬重的目光,并表示愿意配合他们的抓捕行动。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在这里也没看见那个艾德里安,这里时常有一些国内国外的盗石贼,最近甚至还有一些伪人过来避难,他们因此死了不少弟兄。
“等风暴潮过去后,我去问问西边的值守人员,或许能找到答案。”
“那现在怎么办?风暴潮需要多久才能过去啊?”虽然在青雀台待了四年,沈砚辞相比于他的师兄,也不过是个新人,对青瑶屿的事毫不知情。
师兄向众人耐心解释了青瑶屿的情况:“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也可能是数十天。
刚才进来时我和团队观测了天象,青瑶星被大片赤云覆盖,本次风暴潮可能是持续最长的一次。”
在白天观测青瑶屿的东方,会有一颗较为明亮的星星,那颗星星被称为青瑶星。
如果青瑶星常亮,风暴潮大概只会持续一至两个小时;如果青瑶星被乌云覆盖,覆盖的乌云越多,风暴潮持续时间越久。
而本次覆盖的云更加特殊,是很不常见的赤云,这就代表着本次风暴潮可能是最久的一次,没十天半个月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