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休息室里，高老爷子端坐，眯着眼看高子游单方面殴打高子炀。
他由衷觉着哪怕高子炀是他高家的种，也被俞静那个女人给养废了，在高子游手里他竟然一个回合都没有撑下来。
门口的小战士几次伸头想进来，可看自家首长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又把头缩了回去，顺带关上了门。
事关老领导家事，他不想听什么秘密，真的。
警卫员紧赶慢赶回到医院，就发现自己手底下的小兵正满脸忐忑的守在门口，而休息室里有惨叫声和打砸东西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他急跑过去，“怎么回事？！”
小战士见到他回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用袖子猛擦一把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忙回答，“首长在里面，高子游同志和高子炀同志打起来了！”
说完见警卫员在瞪自己又说：“这个，我看首长他稳得很，也没说让我进去，而且……而且这都是家事，我……”
看领导家的笑话他真不敢。
警卫员叹气，他前不久才经历过了解小战士的心理，遂吩咐他，“好了，你守着别再让人进来了。”
说完在门口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休息室里倏的一静，片刻便有了回音，“进来！”
得到允许，警卫员推开门，眼睛微微瞪大。
好家伙，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除了老首长屁股下的椅子还算完整，其他全都报废散架了。
不去看始作俑者的两人是什么样，警卫员进去后立马把门关上，无声的冲高老爷子摇摇头。
高老爷子了然，叹气，“唉！是我太强求了，再留意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医生可以胜任。”
缓了缓他又低声安慰自己，“也是我太心急了，人都还没醒就这么悲观，或许后遗症不会那么严重呢。”
高子游冷笑一声，“您就是爱瞎操心，人各有命的事何必强求，尊重他人命运很难吗？”
没有必要救就不用救了，省得半死不活给人添麻烦！
另一边，高子炀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得瞠目，指着高子游咬牙恨道：“你也太不是人了，自己亲爹都不盼着好，简直就是畜牲！”
高子游做势要打他，丝毫不惯着，“我还可以更不是人，你试试？！”
高子炀被他吓得一缩头往高老爷子身后躲，“爷爷您看他！”
“都闭嘴！”
一声厉呵，高老爷子站起身，看一眼高子游什么话都没说，对警卫员道：“去把院长叫过来，有些事也是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警卫员领了命令离开，休息室内短暂的安静下来，高子游和高子炀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战士眼热地看着警卫员走远，心里巴望着他回来后能和自己换一换，刚刚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待会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将会有大秘密要坦白。
就这点隔音效果，除非他聋了才会什么都听不到。
……
另一边。
关于对屠师傅的审讯一开始进行的并不顺利，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身份肯定不简单，偏他一口咬死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杀猪匠，多年来工作表现一直都可圈可点，是个好同志。
哪怕他已经暴露自身能力跟楚歆过过招，自己还是有一套说辞来诡辩。
“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华国武术本就源远流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武力强的人大有人在，就比如这位……”
屠师傅体型宽厚又受了伤，坐直是不可能的了，这会正半瘫在地上，他眼睛斜向楚歆，里面有很隐晦的恨意，却不得不借着她来给自己找借口脱罪。
“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我是什么危险人物吧？我动手是误会你们的人是歹人所以才出手打人，这是正当防卫，你们不能武断的就此认定我有问题。
麻烦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屠胖子在咱宁市供销社一直本本分分的工作，没儿没女没家庭的已经很可怜了，决不能再平白背上这样的罪名。”
他那点小心思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楚歆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问他：
“你猜我们是怎么盯上你的？或者我说的再直白些，俞静可没有你那么嘴硬，你的底细我们早就知道了，现在问你也不过是走过场，明白吗？”
屠师傅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慌乱。
他的身份很隐秘，只和俞静有单线联系，所有任务都是由他下达，而那些个被抓的人只负责协助俞静完成任务，其他的一概不知不可能出卖自己。
难道真的是她把一切都招了？
屠师傅暗暗咬牙，自从接下潜伏华国的任务他就没有想过会善终，所以一直孑然一身。
但他是人，人是群居动物，他还是有一些牵挂。
别人的生死他不在乎，可是……
“我……我要见一见俞静！”
无论真假，他都要自己亲眼见证。
周逸尘示意周文让他把人带过来，虽然俞静现在有些疯癫，但引导引导还是能正常沟通的。
对于那个住在城南新区巷子贫困区，一直被屠师傅照顾的女人一家，他们双方谁都没有提。
屠师傅是不想牵扯对方，周逸尘和楚歆则是因为早就审讯过了。
那家人夫妻双方是真的一问三不知，对于和屠师傅的关系也很坦诚——女方有个哥哥是国党军官，当年败退后跟着大部队逃到湾岛去了，屠师傅是受哥哥所托照顾她的。
对屠师傅的身份认定，也就是很好的一个大哥而已，并不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
之所以避着人来往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哥哥国党军官的身份，一家子被打压的家破人亡很是凄惨，如果再被人知道她还在受哥哥的照顾，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对此楚歆和周逸尘都没说什么，确定女人一家子没有嫌疑便只是暂时将人关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放他们回去。
很快周文就带着俞静过来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优越感，面容憔悴发型凌乱，隐隐的那股骄傲劲全都变成了惊恐畏缩，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任何人。
屠师傅仔细观察俞静，发现她一点也不像装的，心里不由怀疑中央特科的人用刑了。
他冷嘲，“你们红党的人还真是道貌岸然，什么保障人权、严禁刑讯逼供，都是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