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铺面装潢雅致,进出皆是衣着光鲜的女客或陪同的仆从。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混合的脂粉香气,确是京城顶尖的胭脂水粉铺之一。
宁小王爷赵承渊见状,撇了撇嘴,显然对这种女儿家的地方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来了,也只好耐着性子跟着进去。
苏沐风笑面靥靥,陪着妹妹逛街,可比跟着这个小王爷逛青楼要好得多。
一行人踏入琼珍阁,立刻有衣着得体、面带微笑的伙计迎了上来。
铺内宽敞明亮,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口脂、眉黛、香露等琳琅满目,分类陈列在精致的柜架上,不少夫人小姐正在细细挑选。
苏汐月如同鱼儿入了水,兴致勃勃地在一个个柜台前流连,拿起这个闻闻,那个看看,不时还与伙计询问几句。
她久离京城,对这些时新的妆品颇感好奇。
顾洲远对化妆品没什么研究,但也跟着随意浏览。
他发现这琼珍阁的东西确实做工精致,包装华美,价格也自然不菲。
不过,闻着空气中那略显浓重和混杂的香气,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大同村工坊里生产的、带着天然花香或草木清香的香皂。
就在这时,苏汐月拿起一盒据说是西域传来的、带着异域浓香的香膏,轻轻嗅了嗅,微微蹙眉,低声道:“这香气……未免太过甜腻了些,闻久了怕是会头晕。”
旁边一位正在挑选香露的贵妇人也搭话道:“这位小姐说的是,如今京城时兴的这些香膏,味道都冲得很。”
“倒是前些时候偶然得了一块‘大同香皂’,那香味清雅持久,用后肌肤滑腻,真是极好的!”
她这话立刻引起了旁边几位女客的附和。
那伙计机灵,见这几位客人气度不凡。
尤其是宁小王爷,那身行头和做派一看绝非普通人。
更何况外头还有一帮子护卫守着,便是傻瓜也知道这几人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他连忙笑着介绍:“这位小姐手里的这个香膏,是西域那边贵族最时兴的货品,这一块便价值同等大小的黄金。”
苏汐月又轻轻嗅了嗅手里的香膏,不由得微微咋舌:“京城的胭脂水粉,价格比两年前又贵了不少。”
“再说这东西太过刺鼻,我也不是很喜欢。”
机灵伙计表示理解,他指着不远处一个相对独立的柜台,那里陈列的正是大同村的香皂和肥皂,包装朴素,与周围华丽的脂粉盒子形成对比,但显然被打理得很精心。
“您看,这大同香皂,便是刚刚刘夫人所说的香气雅淡的香型,尤其是这几种特定花香的,到货没几天就快卖完了,就剩这几块了。”
赵承渊晃悠过来,插嘴道:“顾兄,你那工坊产能还是不够啊,看看,京城都供不应求。”
他是知道顾洲远这些产业的,语气带着熟稔。
苏汐月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小得意,悄悄瞄了顾洲远一眼。
顾洲远则不动声色,垄断市场就是这样子的,他从来都不愁货物卖不出去。
让市场适当保持饥饿也是一种营销手段。
他现在工坊每日所出,除了交给经销商铺货,甚至还要留下一部分供应给系统商城。
苏汐月看着那所剩无几的香皂,小声对顾洲远道:“远哥,这香皂竟卖到十两银子一块,比咱们工坊挣得还要多,真是心黑!”
顾洲远笑道:“京城特供版本批发价本就高,再加上运输成本,这价格倒也不算离谱。”
“再说了,这些店铺的供应商估计就是你云澜姐姐,你是觉得她太黑心了吗?”顾洲远戏谑道。
特供香皂的高端份额确实被之前与赵云澜合作的皇商渠道包圆了,这点苏汐月是知晓的。
见顾洲远调侃她,她吐了吐小舌头,缩着头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话。”
她将手里的香膏放回柜上,“这些香膏味道都太冲了,闻着头晕,还是咱们香皂的味道好闻些。”
另一个美妆艳抹的夫人撇了撇嘴,嗤笑道:“香皂那是用沐浴洁面的,这香膏是专门的抹香,二者哪能相提并论?”
“说来说去,还不是嫌贵不舍得买,装得个什么?当别人都看不出来么?”
苏汐月闻言蹙眉,却也不欲跟这无理取闹的妇人起争执。
只抿了抿嘴,小声道:“远哥咱们走吧。”
那美艳妇人见苏汐月这般模样,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心思,更是得意。
她用绢帕掩着嘴角,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苏汐月虽清雅却并非顶级料子的衣裙,嗤笑道:
“小姑娘家家的,眼光倒是高,连西域来的顶级香膏都看不上,年纪轻轻的便这般装腔作势的,也不知是哪个先生教出来的。”
这年轻妇人见苏汐月身材面容俱佳,关键还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忍不住心生嫉妒。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要奚落一番。
她身旁跟着的丫鬟也帮腔道:“就是,我们夫人可是郑国公府新进门的如夫人,什么东西好不好的,夫人一望便知,包括看人也是如此。”
周围那些夫人小姐们,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其中是有人认识这个女子的。
郑国公府势大,这位新得宠的如夫人更是出了名的跋扈,她们可不愿平白得罪。
苏沐风脸色一沉,正要上前理论,他虽不喜仗势欺人,但更不容妹妹受辱。
然而,他良好的教养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与这等内宅妇人争执。
店伙计急得额头冒汗,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只能连连作揖打圆场:
“夫人息怒,这位小姐想必不是那个意思……都是小店招待不周……”
宁小王爷赵承渊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认得这妇人,确实是郑国公那个老糊涂新纳的妾室,仗着几分颜色很是受宠,在外头也很是嚣张。
他乐得见苏沐风这清流才子吃瘪。
打算等场面再难看些,他再亮出身份吓退这蠢妇。
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能让苏家兄妹欠他个人情。
还能证明有时候他们看不上的“纨绔”的手段,远比之乎者也地讲道理管用得多。
苏汐月气得脸颊微红,却又碍于身份和教养不便与对方泼妇骂街之时。
,后调悠远,绝非任何单一香料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