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坐在岩石边,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神中满是懊恼与愤怒。“该死……!”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在咽下一口苦涩的毒药。
他怒视着前方林风他们逃入的方向,却只能看到稀稀落落的脚印和被风吹散的落叶。“那个狡猾的家伙,根本不跟我正面对决,老是躲躲闪闪,一次次用诡计骗过我!”
刘渊的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林风巧妙利用地形、制造假象、迷惑他的场景。“每一次转弯,每一次假动作,都是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和挫败感。“林风……你以为光靠狡猾就能赢得这场较量?”于是他大声的喊到:“林风!你若一个月内不现身洛城,我便屠城焚城,血债血还!让你和所有护着你的人见识见识我的怒火!”
声音凛冽,穿透很远,飘散进远处密林。林风蹲伏在几里外的山坡上,听着这令人胆寒的咆哮,心头一紧,嘴角微微抽动。
“他在逼我。”林风低语,声音如风中碎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不回来,洛城的百姓就得死……”他仰起头,望着夜空,星光冷漠,仿佛天命都在嘲笑他的无力。风穿过山林,远处城中的呼喊断断续续传来,如同一柄柄锈刀,一寸寸剐在他的心上。
他紧握拳头,指节泛白,唇角渗出血丝,却全无所觉。“我没得选择……”他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那是痛苦与理智并存的决断。
“洛城,我一定回来。”“但下一次,不是狼狈地逃,不是靠泥土石块苟延残喘——”“我要变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不论剩下多少时间,我都要强到——能把刘渊那种怪物亲手踩在脚下!”
他眼神如刃,划破黑夜的沉寂。那一刻,林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条逆流而上的路,他走定了——即便迎着死亡,也绝不退后。
赵磊靠在岩壁上,喘息尚未平稳,听着林风低语的誓言,他眉头紧锁,终于低声道:“林风……别冲动。”
他声音嘶哑,但语气中多了一分兄长般的沉重,“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洛城……你不是它唯一的希望。”
“刘渊是个疯子,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是在战斗,是在宣判。他要的不是胜利,是把你逼疯、把你逼进去陪葬。”
赵磊眼神复杂,想起那一脚、一肘,一瞬间便能将他这“c级战士”如废纸般轰飞的男人,心中仍余悸难消。
“你到时候如果实力不够,贸然进入……是送命!”林风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夜空中那一点遥远的灯火,拳头依旧紧握,手背青筋毕现。
赵磊叹了口气,却还是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我们都会变强,但不是用命去赌一座城,不是让你一个人去赌。你若想赢,就得活着。”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却坚定:“等你强到连刘渊都不敢逼你回来,到那时,你再踏进洛城,他才是那个该害怕的人。”
林风沉默许久,任夜风拍打衣角,任赵磊的话语在心底回荡。但他那双黑眸却愈发清晰、愈发冷静。
“一个月。”他低声说道,像是对赵磊,又像是对自己。赵磊一怔:“什么?”林风抬头望向远方的夜空,语气低沉却铿锵:“我必须在一个月内,回洛城。”
“刘渊在逼我,那就让他以为他掌握了一切。可这一个月,我要让他知道,他的选择是错误的。”他缓缓伸出手,抓起一把泥土,任指缝间细沙滑落,像是在触摸时间的流逝。“洛城不是普通的城市。末世前,这里曾是数百万人的家园;哪怕如今,劫后余生,至少还有几万活着的百姓,加上不计其数的低阶觉醒者和残存的防线。”
“那是希望的火种。”他转头望向赵磊,眼神沉如山海。“更重要的是——洛城是西部和中原之间的交通要道,是我们未来战略推进的咽喉。若洛城陷落,我们再无立锥之地。刘渊若据此为王,只需半年,便可挟西北之力,碾压周边所有据点。”
赵磊神情动容,低声道:“你不只是为了百姓。”“是。”林风坚定点头,“我也是为了我们,为了下一次不会再有‘逃跑’两个字的战斗。”
“我要变强。”他低语,声音如石子入湖,击碎夜的寂静。“但不是蛮练,也不是赌命。我要用这一月时间——布下他意想不到的局。让他以为我必然赴死,实则是我重返洛城,一剑封喉。”
他站起身来,目光如刀:“他要我来,那我就偏偏在最后一日,趁他最猖狂、最松懈、最狂妄的时候——斩断他的一切。”赵磊望着他那决绝而沉稳的身影,心头一震。
林风咬紧牙关,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脚步沉稳如铁,声音从背后传来:“从现在起,每一息都算数。我不只是为了洛城……而是为了让刘渊知道,我不是他能玩弄的棋子。”
林风的性子里,有一种很倔的劲儿。不是那种张扬的硬碰硬,而是骨子里的一股倔强。明知道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咬着牙踏进去,哪怕浑身是血,脸上却依旧带着一抹冷笑。有人说他死脑筋,有人说他逞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逞强,是不甘心。
他不服输,从小就是。哪怕天生资质不如别人,哪怕训练时一次次被摔倒、被击败,他都从未真正低过头。不是不认命,而是认命之后——他还想赢。他能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永远失败,更不能接受自己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待。
每一次跌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把耻辱、痛苦、恐惧统统刻进心底,然后埋下牙齿,慢慢咬着疼——咬到有一天,能笑着站起来,亲手把那些压过他的人,一个个拉下来。
林风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但他是那种,只要还剩一口气,就绝不会躺下的人。他可以输一时,但他从不认那是终局。他心里永远有下一场,下一招,下一次翻盘的机会。他不说狠话,不演悲情,他只是悄无声息地攥紧拳头,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倒下的时候——重新站起来。
哪怕这个世界满是绝望与强权,他也不会跪。因为他就是林风,一个骨头里全是“不服”的人。
林风靠在一块岩石后,沉默许久。他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胸口的剧痛提醒他,刚才那一战——他几乎是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
刘渊的力量,速度,掌控感知的精准,远远超出了他对“半步b级”的想象。不是单纯的数值碾压,而是那种几乎让人无法反应的**“时差打击”**——一招未至,破绽已生,一动未起,已被洞悉。
“这就是……半步b级吗?”林风低声呢喃。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层级压制的恐怖。刘渊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经过无数次实战演算,既凶狠又克制,精准而致命;而自己的动作,在他眼中就像个学徒舞剑,充满了多余和迟缓。
林风咬紧牙,脑中却异常清明。他终于意识到,c级的战斗,很多时候还依赖本能与爆发力,但半步b级以上,是彻底进入了“掌控层次”的领域。
不只是打得快,更是提前预判、压缩对手选择的空间,把整场战斗变成一场“封闭局”。你无论动哪一步,都踩进对方设下的陷阱。那种窒息感,比挨打更让人绝望。
“他不是快……”林风喃喃,“是我太慢了。”他不是身体慢,而是**“思维慢”,反应慢,理解战场的节奏慢。**他终于明白,想要真正晋阶,不只是堆叠力量,而是要更快地察觉危险、更快地判断局势、更快地构建自己的出招节奏。
刘渊能碾压他,是因为他几乎用战斗本能驱动身体;而林风,还在用“思考之后”再出手——这之间的差距,短短一秒,便是生与死。
林风深吸一口气,眼神越发坚定。“我要变强。”这不再只是口号,而是一种清晰明确的方向。不是单纯提升能力等级,而是让每一次出招都更利索,每一次判断都更果断,每一次反应都超出敌人半步。他要打破“b级之前不能抗衡”的壁垒——哪怕只有一个月,他也要用尽全力,把这一层看似不可逾越的壁垒撕出一道缝。他再也不想,被人像玩弄虫子一样击败。
夜幕已深,群山沉寂,唯有远处山风穿林,带起一阵阵树叶摇曳的沙沙声。林风和赵磊绕过山腹的乱石带,终于在一处凹陷的山壁前停下。那是一块天然岩棚,隐于密林深处,前有枯藤遮蔽,地势高而不显,乃是他们来时便选定的临时汇合点。
“终于……回来了。”赵磊脸色苍白,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释然。林风没说话。他将赵磊安置在岩壁下的一块平石旁,从随身布袋中取出干净水囊,递了过去。赵磊接过,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林风转头望向林间,黑暗之中,视野模糊不清。他沉默地走出几步,蹲下,在不显眼的泥地上画了一道折线箭头,然后又从身侧拔下一根细木枝,插在汇合点前的地面上,顶端缠着破布,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安全标记”。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靠坐下来,闭上眼。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他的大脑却还在运转。
刘渊……半步b级……那种压制感……林风再次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反击,但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只是这个月中的几个夜晚——他也要咬牙提升。他不能退。也没有退路。
“你还在想他?”赵磊喝了水,目光微沉。“没办法不想。”林风轻声道,“他是障碍……也是磨刀石。”
赵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说,小伍他们会从北边顺利回来吗?”林风睁开眼,仰头望天。此刻星光被云层遮住,整片夜幕死寂沉沉。
“北线路线虽然远一点,但避开了正面战区,只要他们不贪,不拖……就能回来。”“嗯。”赵磊点头,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林风,“你不担心他们像我们一样碰上……那种怪物?”
“我当然担心。”林风低声道,“但我们必须信任他们,就像他们信我们一样。”他顿了顿,又道:“这个点,他们应该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不回来,我们等;出事了,我去找。”
“你这人……”赵磊苦笑一声,摇摇头,轻轻靠在岩壁上,“太倔。”林风没回应,手掌却下意识摸向腰侧,那把脱手后又重新拾回的刀刃,此刻已经裂痕斑斑,却依旧锋锐。
夜色愈沉,寒意渐浓。林风没有生火。他知道刘渊还在后方搜寻,哪怕只是一缕炊烟,也可能引来杀劫。山林中偶有野兽低吼、枯枝断裂声响起,像是回荡着生与死的回音。他却只是静静等着,眼神沉定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