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个人的命
被打的三根触须在伽罗面前有规律晃动，像是在表达不满。
军长视线看向这边，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想什么。
一张新的写着有字的纸出现在伽罗面前。
［能倒杯水给我吗？］
伽罗起身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杯子，“小心，你口渴了吗？”
［不是，是它们要喝水。］
他思考片刻，找军长说明情况，便快步出去。
很快，伽罗拿着一瓶未开封的水回来。
拧开瓶盖，触须伸进瓶内吸取着水。
瓶内的水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
［谢谢。］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
关于小心的所有检查结果终于出炉。
几位实验人员看着手中那份详细报告，怎么也说不出口。
“经过全面检测，他喉咙声带受到严重损伤，是硫酸所致。耳朵和眼睛应该是某种未知药物导致听不见和看不见。
双手双脚筋脉均被挑断，奇怪的是，双腿似乎已经得到一定程度治愈。
另外，他体内的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肋骨断掉四根……
身体早已彻底停止生长，换句话说，他的模样永远不会变……
至于背后那些物体，目前，尚未能够分析出。”
站在一旁的军长听着这些汇报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双手不知不觉地紧握成拳
关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沉默片刻后，军长抬起头，看向实验人员，问：“那么，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是否会对他人的生命安全构成威胁？”
负责汇报的实验人员连忙回答：“从现有的数据和观测结果综合判断，可以确定他并不会对人造成危险。根据测算出的等级评估，他处于最低级别。”
听到这个答案，军长紧绷的神经稍放松些。
拿起桌上所有检查结果，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并对身后的小心和伽罗说：“我们出去谈那个问题。伽罗，你也一起。”
小心和伽罗跟在军长身后，一同离开。
三人一路前行，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走出变异体实验中心。
军长并没就此停下，他依旧向前走着。
此刻，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小心抬起头，望着天幕，雨点落在他脸上，带来凉意。
这股冰凉让他不禁颤抖起来
他已经快要忘却下雨究竟是何种模样。
然而，遗憾的是......如今的他无法亲眼目睹这雨幕。
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终于到达地方。
军长推开办公室门，转身对着伽罗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伽罗利落回应：“是！”
军长引领着小心走进，他走到自己的位前，落座，“坐。”
小心在触须辅助下，找到椅子位置，坐下。
军长从抽屉里取出纸和笔，轻放在小心面前，“对不起。”
小心控制着触须握住笔杆：[难道真的是你们舍弃了我们吗？]
看到这句话，军长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当时西区那边提出条件，把你交给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停止针对我们的进攻行为，并还愿意向我们提供援助。”
小心沉默着，触须握笔，在纸上又写：[他们想要的人是只有我，还是那整支队伍？]
军长看着小心写下的问题，犹豫一瞬，最终还是如实回答：“只有你。”
说完，看到小心身后那些触须在颤抖，他满含歉意道：“对不起......”
［您应该对他们说对不起。］
这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军长的心口。
他紧握住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试图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他们明明能活下去……］
可是一切都已化为泡影。
“我们对不起你们。”军长声音颤抖着，眼含泪水，“你恨吗？”
他望着眼前的人，心中充满愧疚。
触须写字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能用我换整个东区的生存，我不恨。］
军长看到这话，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无声落在桌面上。
“他们走得痛苦吗？”他明知道答案还是艰难问出口。
［痛苦。］
这简单的字像把利刃，瞬间刺破军长最后的心理防线。
七个人的小队在被抓之前就已经死了三个。
被抓后，有一个没能熬得过那10天的非人折磨。
剩下的三人中，有一个替小心挡下一剂变异针而丧命。
另一个成了失败的变异体，被拿去喂养高等阶变异体。
最终……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小心……你是怎样逃出来的？”
［靠它们。］
剩余的触须非常自豪的伸到军长面前指着自己。
“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你的。”
［不用。］
军长深知小心的性子，一旦做出决定便很难更改。
当看到这个拒绝时，他并未再多言。
“你这趟回来要走吗？”
［不知道。］
“那就留下吧，没人会说你……我会给你弄一个全新的身份。”
我们没有资格说你，能发展成这样……都靠你和那六人。
毕竟，如今情况十分复杂，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保留我的名字。］
“可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军长心情慢慢平复。
随后，军长打开通讯器，编辑一条简讯发给伽罗。
片刻，门被推开，伽罗走进房间。
军长向他颔首，示意坐下。
伽罗依言而行，在小心身旁找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摆放着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文字。
这时，军长看着伽罗认真地问：“伽罗，你老实告诉我，当时通讯结束后，对于小心，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伽罗闻言，稍犹豫一下，轻声说：“当时......我其实并不想带他去变异体实验中心......”
军长微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明了之色，“为什么？”
“他是变异体，去了那里就没有活路……”
“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20年前，他救了我一命。”
军长手指轻放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带走他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伽罗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不知道，但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军长对伽罗给出的回答有些不大满意，“伽罗，如果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你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