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想吃而吃不起的,顾家的日子好起来了。
高清月把满满一碗白米粥端到张伯面前,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和五花肉,“张伯,快尝尝这猪肉味道怎么样。”
“好,好”
张伯看着冒尖的饭碗,老泪纵横,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孤独终老了,却遇上了顾家这样的好人家,心里感到极为熨帖。
夹起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口中,鲜香软糯肥而不腻的口感在嘴里炸开,昏黄的眼睛猛地一亮,“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做得多,走的时候带上一碗,晚上吃。”
张伯笑了笑,没做声。
这辈子,就是死也值了。
吃完饭,张伯看过顾瑾言和顾临川,知道方致远以前是某省省城医院的医生,以为顾临川的手术是他做的,握着他的手表达感激之情。
方致远知道这是认错人了,刚打算解释就被沈单染用眼神制止,只能默默承下了这份感激。
送走张伯,高清月忙着收拾家务,沈单染闲来无事,打算给顾瑾言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昨天喂了药又做了针灸,等再休养几日,就能进行开颅手术,总归要养几天的。
房门打开,沈单染头也没抬径直朝着炕边走去,习惯性地抓过床上病患的胳膊开始把脉。
手刚搭上去沈单染就觉得不太对劲,病患好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不配合。
抬眼望去,一眼望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非常熟悉的感觉。
沈单染一愣,想起来床上人的身份是顾岂言的亲大哥,难怪眼神这么有杀伤力,看起来这么眼熟。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你......怎么醒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
顾瑾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眉头微蹙,非常确定不认识眼前的女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妻子呢,怎么不在。
他这是怎么了,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妻子的哭声,孩子喊爸爸的声音,还有恶言恶语的嘈杂声。
顾瑾言一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怔怔地看着沈单染,像是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怎么,我脸上有花?”
沈单染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摸了脸颊,不明白自己这个大伯哥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像看坏人似的。
“你是谁?我妻子呢?”
“大嫂在外面洗碗,我是顾岂言的新婚妻子沈单染,很高兴认识你。”
沈单染做完自我介绍,把手伸过去想握手,见男人没反应,又讪讪地把手抽回来。
“岂言的新婚妻子?他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顾瑾言眉头紧蹙,一脸怀疑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沈单染都有些佩服这人了,脑子伤成这样,考虑问题倒是条理清晰直击要害。
“这个月刚结的,公公婆婆可能是怕给你添麻烦才没告诉你。”
“岂言也来了?”
顾瑾言不置可否,有些怀疑这女人话里的真实性。
自己亲弟弟什么德行没人比他更清楚,对感情极为挑剔,那么多主动倒追他的姑娘都被冷落,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不过眼前的女人长相确实非常耀眼,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
但他知道小弟不是那种看重外貌的人。
“没来,他在执行任务,是公公让我来给你看病的。”
“你会医术?”
“你不是看到了吗,刚刚我就是在给你把脉,很显然你并不是很乐意配合。”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别有用心之人。”
顾瑾言听到对方是老爷子派来的,心里的疑虑小了些。
他隐约记得出事时被人拉到街上暴力袭击,倒在雪地上昏迷过去,后面的事就再也记不起了。
连老爷子都惊动并且派弟妹来给他看病,说明昏迷的时间并不短,想到去黑市时家里已经断粮,还是借了邻居张伯的钱才有钱去买粮食的。
不知道那袋子粮食有没有被人拿走。
“大哥可以先把这个疑虑放一放,等大嫂一会儿过来再跟你解释也不迟,我先给临川看看病情。”
既然对方不愿意配合,沈单染也不在意,看到炕尾躺着的顾临川,转移目标,给他看病。
这爷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一个颅内受伤严重,一个心脏受损严重,都不是这个年代能治疗的病症。
要不是自己亲自跑这一趟,爷俩恐怕早就没命了。
“临川怎么了?”
顾瑾言的注意力被拉回来,看着炕尾的儿子,挣扎着想坐起来。
“不要乱动,你头上的伤很重,还没做开颅手术,随时都有危险。”
突如其来的厉喝声让顾瑾言愣了下,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愿,却还是配合地重新躺了回去。
沈单染没再理他,开始给顾临川把脉,看着孩子细瘦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我儿子没事吧?”
“问题不大,昨晚刚做完手术,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反倒是你,颅内受损严重,昏迷多日,身体损耗得厉害,得先补补身体才能具备手术的条件。”
“你会医术?”
“难道公公派我来玩的?”
沈单染不轻不重地怼了回去,说得顾瑾言哑口无言。
“这粒药丸你先吃下,保命的。”
虽然没把脉,看大伯哥的情况并不理想,沈单染赶紧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瓶药丸递给他。
顾瑾言接过药丸看了看,打开瓶盖就送入嘴里。
他相信对方是来救自己的,若是那位派来的,以自己目前的情况也毫无反抗之力。
瓶盖打开,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闻之精神一振,像是新鲜空气灌入肺里,舒服至极。
药丸在口中迅速融化,化成散发着清香之气的液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根本不是药,味道太好,跟印象中苦涩难喝的药完全不同。
不管是不是药,顾瑾言这次都没再有丝毫疑虑,直接将液体吞咽入喉。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液滴入喉,所到之处宛如细细的溪流滋养着干涸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