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亿美元。
这个数字在2004年初夏的好莱坞日落大道上空盘旋，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秃鹫。
李琦站在世纪城顶层的落地窗前，灯光在他手中的杯子上熠熠生辉。
“四十五亿，还算说得过去。”他笑着，目光掠过楼下如玩具车般穿梭的奔驰宝马，“但我要的是四十亿，甚至三十八亿。”
王建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李总，这已经是米高梅债权委员会能接受的最低......”
“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在七十二小时内完成资金交割。”李琦放下茶杯，玻璃窗映出他眼底的冷光，“顺便提醒这些老爷们，索尼给出的四十八亿报价要等到明年第一季度——而米高梅的现金流，撑不过这个感恩节。”
当办公室重归寂静，李琦依稀记得前世头版头条：《索尼48亿吞下米高梅，好莱坞进入日资时代》。
那时他还在中影集团的放映室里，看着索尼凭借米高梅四千部片库横扫全球，让蓝光格式彻底埋葬了hd dVd。
“这次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喃喃自语，指节叩在007系列《霹雳弹》的剧照上。肖恩·康纳利举枪的剪影后，隐约映出他此刻得意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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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石走进来时带着典型好莱坞精英的踌躇满志。
这个刚从派拉蒙副总裁任上离职的少壮派，西装扣眼上还别着《功夫熊猫》首映式的纪念胸针。
“华纳那边开价很谨慎。”
小雷石将一沓文件推过红木桌面，“但他们愿意用hd dVd格式的独家发行权交换《乱世佳人》和007系列的未来收益分成。”
李琦用金笔挑开合同扉页：“你告诉梅耶，我们要的是华纳传媒3%的股权置换，不是现金，另外......”
他突然用笔尖戳中《雨中曲》金·凯利大笑的特写，“把这个和《粉红豹》打包卖给环球，条件是换取他们退出索尼主导的蓝光联盟。”
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雨帘中世纪城的霓虹灯牌渐渐模糊成一片氤氲的光斑。
小雷石倒吸凉气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这会让索尼发疯的！”
“就是要他们疯。”
李琦转身望向雨幕，“出井伸之现在应该正在东京总部摔茶杯呢——听说他们准备换个导演，再花两亿美元给《艺伎回忆录》补拍结局？”
两人相视而笑时都带着猎食者的锐利。
他们心照不宣：这部由章子怡主演的索尼年度巨制，正因为文化挪用争议在北美遭遇全面抵制。
而李琦提前三个月散布的“索尼歧视米国人高管”传闻，正在好莱坞少数族裔圈层发酵成一场完美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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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总部第六会议室的樱花木桌确实正在剧烈震颤。
出井伸之的象牙印章在又一次重击下蹦跳起来，滚落桌子上。
“八嘎！”这位早稻田毕业的商界枭雄第一次在董事面前失态，“四十五亿报价是怎么泄露给华夏佬的？”
会议室落针可闻。
投影幕布上正显示着李琦与小雷石在palm餐厅握手的偷拍照，背景里隐约可见华纳总裁巴里·梅耶的侧影。
财务总监龟山颤巍巍起身：“可能是《艺伎回忆录》剧组那边的华人演员......”
“借口！”出井猛地扯开领带，“联想收购Ibm时我就说过，这些华夏人就像蟑螂，一旦发现缝隙就会成群结队涌进来！”他额头青筋暴起，忽然抓起手机拨号：“让常驻洛杉矶的所有高管切腹谢罪…！切腹！”
出井伸之曾任联想集团独立非执行董事，1998年开始任索尼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没错，就是那个总部折在米国，拿在华夏赚的钱补贴米国，在 5G投票之中，背刺华卫，捐电脑给米军劳军祖制和家属，曾经将华夏和岛内并列…等做出一系列事情的二五仔。
秘书仓皇推门而入：“华夏人把《霍比特人》电视改编权卖给了亚马逊贝索斯！”
满室死寂中，投影仪上此刻正播放起米高梅片库展示片。
007黄金枪管旋转的特写掠过所有人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咆哮雄狮的logo上——那是好莱坞黄金时代的王冠，如今却变成了华夏人对付他们的有力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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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索尼总部的一地鸡毛，李琦正坐在米国小姐选美大赛VIp席第一排。
小雷石指着候选区那个金发雪肤的密苏里女孩：“尚迪·芬妮西，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硕士，赔率1赔2.5。”
舞台追光灯掠过女孩湛蓝的瞳孔，她在回答环节正在说：“我认为真正的美丽，是像《乱世佳人》里斯嘉丽那样永不放弃的勇气......”
这时候的审美还处在正常水平。
不像是 20年后，米国小姐已经抽象成了上下一致的宽阔身材，五短的四肢，狰狞的表情，黝黑的皮肤的肥姐。
李琦晃着香槟杯轻笑：“告诉她，如果愿意签约我们的经纪部，明年的007女主试镜名额就是她的。”
烟花在夜空炸开的瞬间，他瞥见观众席后方几个东方面孔的记者正疯狂按快门。
小雷石凑近耳语：“索尼派来的狗仔，要叫保安吗？”
“让他们拍。”李琦迎着闪光灯露出标准微笑，“最好把我拍得嚣张些——出井伸之越失控，我们压价的空间就越大。”
当桂冠戴在尚迪头上时，全场起立鼓掌的声浪中，李琦手机震动起来。
短信来自王建霖：“米高梅债权人同意39.5亿现金交易，条件是007系列必须保留原有制作团队。”
他熄灭屏幕，望着舞台上泪光闪烁的新任米国小姐。
1995年他第一次在录像厅看《终结者2》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个支配全球文化输出的心脏地带，用东方人的思维模式解构着好莱坞的权力游戏。
他为什么要拆散米高梅片库？
因为文化霸权就像参天巨树，费力砍伐短时间是不可能建功，不如抽掉它最重要的几条根系。
夜空最后一道烟花湮灭时，他想起前世2019年索尼将《蜘蛛侠》从mcU撤出的闹剧。
那个平行时空里，华夏资本刚刚开始收购Amc影院，而如今——他望向后台正在接受采访的尚迪，女孩胸前的桂冠在摄影灯下泛起碎钻般的冷光。
“告诉华纳，hd dVd的独家发行权可以再让5个百分点。”李琦一边起身整理西装，一边告诉小雷石，“但我要他们在明年奥斯卡上，保证《触不可及》至少拿到最佳影片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