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小家伙浑身软嘟嘟的，她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望着宿窈，精致可爱的脸蛋皱成一团，身上布衫洗得发白，但十分整洁。
宿窈心中有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这孩子看起来竟然比秦音颜还要小，宿窈握着她肩膀，都担心将小家伙碰碎了。
宿窈柔声道，“你没事吧？”
长宁正在另一边看香料，闻声她走了过来，“窈窈，怎么了？”
萄萄方才蹲在跪下摸小猫，可抬头发现刘婆婆不见了，想要冲出去找人，这才不小心撞到了宿窈。
小家伙眼里很快聚起湿意。
“对不起……”
宿窈哪能真看一个小孩子哭，她把人抱到怀里，触感软软糯糯的，宿窈轻声道：“没关系，有没有摔到。”
萄萄摇头：“没有。”
萄萄努力睁大眼，才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她张大了唇，大而明亮的双眸布满了惊奇。
小家伙摇头，眨了眨眼，奶声奶气道，“姐姐，仙女。”
长宁扑哧一声笑出来。
宿窈面上带笑，她半俯着身子，同她说话，“你的爹娘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话落，正在后院做香料的叶沅连忙赶了过来。
叶沅见宿窈和长宁穿着不俗，担心冲撞了两位贵人，她浅笑道：“是我家里的孩子，抱歉打扰两位客官了。”
宿窈笑了下，“无事。”
又命小桃将方才买的糕点给了萄萄。
“尝尝看。”
叶沅动了动唇，但并未阻止。
萄萄眸光黑白分明，她先是看了眼外面的婆婆，不在，这才看向叶沅。
叶沅点了点头，“萄萄只能吃小一块，不然长蛀牙。”
小家伙立即捂住了嘴巴，可怜巴巴的眼神正对着她面前的宿窈。
这孩子乖巧懂事地过分。
宿窈摸了摸小家伙脑袋，不知为何，她一看到这孩子，便心生欢喜。
萄萄又拉了拉宿窈的衣袖。
宿窈柔声，“怎么了？”
萄萄从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取出了一些牛肉干……
这是刘嬷嬷专门做来给萄萄磨牙的。
萄萄垫着脚，将牛肉干放到宿窈手中，“吃……”
宿窈接过，轻笑道：“谢谢你呀。”
小家伙脸有些红，她抱了抱宿窈，小声道：“不客气。”
宿窈让小桃将糕点全部留下，又对叶沅道：“这孩子很乖。”
叶沅点了点头，“她从小就省心。”
长宁选了些香料，一行人这才离开。
叶沅见萄萄还望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不禁道：“萄萄很喜欢她？”
萄萄重重点头，“喜欢。”
很快刘婆婆就赶回来了，上午卖完了豆花，刘婆婆又回家带了一些腌制好的豆干。
这会街上人少了些，萄萄去到了刘婆婆那。
叶沅也跟着一起出来，说起方才的事。
刘婆婆不禁道：“也许是个好人。”
叶沅不由得多看了刘婆婆，她心中讶异。
刘婆婆与萄萄住在这巷子里三四年了，街坊四邻就没有不喜欢萄萄的，不过这刘婆婆好像和萄萄不是亲人关系……
叶沅也见过一些官爷贵妇，她总觉得刘婆婆谈吐不俗。
萄萄听不懂大人的话，她乖乖坐在椅子上，吃着宿窈给她的糕点。
-
宿窈与长宁又逛了一会，宿窈脑中还隐约浮现那孩子的面容。
长宁不禁道：“唉？方才我还没察觉，这个角度看你和那个萝卜头还挺像的。”
宿窈哑然失笑，“许是巧合吧。”
她一见到那个小家伙就喜欢得紧。
长宁趁机道：“窈窈，不如你们加快速度，以你们俩的相貌，生出来的小宝宝定容貌不俗。”
越说越远了，宿窈面颊发热。
长宁见她这模样，瞪大了眼……
宿窈知道她下一句话就要说什么，连忙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宿窈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还在养身体。”
长宁轻叹一声气，“要不，我再去给你搜罗些衣服来？”
宿窈忙道：“你别！”
之前宿窈穿的那些，全是还在漠北时，长宁塞给她的。
宿窈回了公主府。
岩晖院。
宿窈问了江枝雅的近况。
小桃：“人还闹腾得不行，自作孽不可活。”
江枝雅纯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枝雅那药本就是抱着让宿窈彻底毁容，无药可治的目的。
她现在要求解药，可就难了。
下午，秦瑶光带着琴来找宿窈了。
秦瑶光那日听宿窈弹琴后，回去就央着四太太给她找了老师学琴。
秦瑶光有些不好意思，“大嫂，我新学了一首曲子，我弹给你听。”
宿窈点头，“这么快就能弹曲了，瑶光很厉害。”
秦瑶光笑笑，弹了一曲关山月。
宿窈专注听着，除了几道按音没压稳，整体听起来还不错。
“下指沉静，而不得暴躁，左手刚开始会有些疼，习惯了就可以了。”
秦瑶光点点头。
宿窈余光瞥见桌上的琴谱，瞧着书封有些旧了，不禁道：“这是你老师的吗？”
秦瑶光摇头，“徇表哥听说我在学琴，昨日就给了我这本琴谱。”
宿窈翻了几页。
琴谱以外，还有些注解。
上面的字迹隐约透着熟悉，宿窈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又翻了许多页，上面没再写别的东西。
“瑶光，这是李徇自己誊抄的琴谱吗？”
秦瑶光眨了眨眼，“大嫂，我不知道，我回头去问问徇表哥。”
宿窈摇头，“没事，只是随口一问。”
宿窈抿紧唇，脑中像是有条线绕在她脑中。
想起师父和曾太医的话，宿窈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她又与秦瑶光说了会话后，才让人送秦瑶光出了公主府。
“小姑姑。”
府里能这么叫她的，也只有秦承郢了。
秦瑶光转身，疑声道：“郢哥儿，怎么了？”
秦承郢不禁道：“你去见大伯母了？”
秦瑶光绷着小脸，“郢哥儿，你在大伯母院中反应太奇怪了。”
上次郢哥儿要送丝帕，结果他突然冷了脸，吓得秦瑶光连忙就把人带走了，后来秦瑶光怎么问，郢哥儿都不说。
秦承郢抿紧唇，“没什么。”
这才奇了怪了。
秦瑶光正斟酌着话，郢哥儿转身就走了。
这处距离公主府很近，郢哥儿难道在这等了很久？
秦瑶光回去把这件事跟四太太说了。
四太太叹了声气，什么都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