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查探的大夫很快折返回来。
三言两语就说了那处地上的异常。
寿王一怒，“是谁做的？”
屋中众人神色各异。
宿窈目光淡定，她冷眼看着江莫璃几人。
江莫璃继续开脱道：“肯定是有人筹谋已久了，谁也不知道王妃接下来就会走到那处。”
寿王妃没想到江莫璃还死不承认。
她心中发寒。
“姐姐，你别忘了，是你说宿窈对面，让我先去寻她的。”
寿王看向江莫璃的目光极冷。
杨夫人也厉喝了一声：“莫璃！”
寿王妃补充道：“若非郡王妃让我停下，倘若我真走到那处滑倒了，想必此时更加严重。”
宿窈全程面色淡淡，事到如今，这事儿基本也与她摘干净了关系。
江莫璃最后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动了动唇，辩解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如今没有证据表明那些东西是江莫璃害人弄的。
她咬了咬牙，只好推了秦音颜出来顶罪。
“此事是音颜太过调皮了，我回去定会好生教导教导。”
秦音颜抽噎哭着，不敢相信娘亲竟然这么说。
秦承郢没想到事实竟真的有问题。
可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音颜也不是故意的。
秦承郢说道：“音颜并非有意，母亲若是生气，便连着儿子一起责罚吧。”
江莫璃叹了声气。
可屋内并没有人接这话茬，江莫璃只好道：“你们兄妹俩回府后一起在院子里抄书，抄不完不准出来。”
此事是在宁王府上发生的。
宁王妃看了这么久的戏，只好道：“诸位放心，此事在我府上发生，我必查个清楚究竟何人捣乱。”
江莫璃拧了拧眉：“那处人多眼杂，恐怕不好查明真相。”
宁王妃摇了摇头，“方才我来的路上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江莫璃原以为这事就快过去，没想到宁王妃又跳出来折腾。
长宁这才回京没几日，差点就成了丑闻里的主角。
她嫌恶地看了眼江莫璃，不屑演戏道：“做错了事就赶紧承认，免得被大家一起揭开，那才是名声扫地。”
江莫璃今日颜面扫地，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
她握紧拳头道：“我不明白郡主的意思。”
宿窈冷声：“你等会就明白了，急什么急。”
从回到武安侯府，这是宿窈第一次对江莫璃发大火。
今日的事与江莫璃脱不开关系，只是宿窈没想到，她竟然连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狠心下手。
约摸着半刻钟后，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带了几个丫鬟婆子进来。
这些都是在那林子里打扫的下人，确有见到鬼鬼祟祟之人出没过，但都没注意到真相。
“看这院中可有面貌相似之人？”
几个丫鬟都摇了摇头。
至于另一位老婆子，被才赶来的小桃蹬膝跪倒在地。
“就是这婆子，方才鬼鬼祟祟想要把那血迹连着那绿色痕迹一起用热水冲干净。”
“小的冤枉啊，并无恶意的。”
宿窈淡声：“那为何要用热水，冷水于你而言更方便。”
“我……我……”
那婆子经不住会审，当即就抖落了出来。
“是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去用热水冲的，说是冷水冲不掉。”
宿窈嗓音淡淡，“那人现在可还在这里面？”
老婆子左右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先前去找着婆子的江莫璃贴身丫鬟早就离开了，防的就是眼下这幕发生。
事情到这一地步，杨夫人看了眼亲女儿，只好先叫停了。
“罢了，莫榆你好好回寿王府养胎，莫璃回去好好教导两个孩子。”
杨夫人心里有数，但还得给江莫璃留面子，如今还不能撕破脸皮了。
百日宴到这时差不多就收尾了。
好在先前宿窈留了个心眼，不然今日身陷囹吾的就是她了。
杨夫人特意叫住了宿窈，她目光在宿窈脸上微顿，想起方才长公主所言，心中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极了江令窈。
杨夫人压下心中疑惑，感激道：“今日多亏有郡王妃在场，实在感激不尽。”
宿窈淡笑，“不过顺手所为，杨夫人不必客气。”
宿窈和长宁一起离开了。
周道叙还在外面等她。
杨夫人把江莫璃叫到了另一个隐蔽屋子里。
门一关，杨夫人一巴掌就直接落到了江莫璃脸上。
“你可别忘了，你曾经也是杨家的女儿，你竟如此狠心对莫榆动手！”
江莫璃侧过脸，“可是娘，你们有将我当过亲生女儿对待吗？我才帮寿王扳倒了三皇子与李家，转眼寿王就求娶了妹妹，你那时可曾为我多想过一次？”
话音一落，杨夫人面色大变。
“你住嘴！当年的事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提！”
江莫璃扯了扯唇。
杨夫人最后警告道：“我问你，那宿窈究竟是不是江令窈？”
江莫璃冷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能不像？”
杨夫人瞪大眼，“可她当年从如此高山崖坠下，竟还能活着？”
江莫璃不知道江令窈怎么活下来的，但宿窈绝对就是她！
寿王妃滑胎一事很快还是传了出去。
罪魁祸首就是秦音颜。
那孩子还小，过几年这事就会被遗忘的，秦音颜又不是故意的。
江莫璃走出寿王府时，三三两两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几乎咬碎了银牙。
秦承郢和秦音颜跟在她身后。
二太太和四太太只在附近不远处等着，见到江莫璃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音颜？”
江莫璃抹了抹眼角，“都怪我宠坏了她。”
一上马车，江莫璃就又给了秦音颜一巴掌。
秦音颜又大哭出声。
……
宿窈又与长宁说了些话后，才与周道叙离开。
不过出府时，宿窈朝身侧望去，她还未看得清，便被周道叙身影挡住了。
二人郎才女貌，极为显眼。
周道叙扫过站在花厅檐下的男子。
杨玉徽面上笑着，同周道叙打招呼。
周道叙眼神极冷，眼如利剑扫了眼杨玉徽，带着宿窈离开。
一上马车，宿窈就浑身软趴趴地靠在周道叙身上。
“累了？”
方才周道叙赶过去时还忧心宿窈受欺负。
不过么……
周道叙捏了捏她两颊，“最近口才见长。”
宿窈一笑，“多谢周将军言传身教。”
宿窈失忆醒来后，言语说得极慢，有些话要在脑子里过许久才能说得出来。
偶尔周道叙等宿窈开口，都要等上半柱香的功夫。
周道叙有耐心，也不催她。
后来就让宿窈说最关键的话。
简短又利落。
这才慢慢养成了宿窈字字关键，说话利落的习惯。
她忍不住道：“敬先，我总感觉寿王与江莫璃之间怪怪的。”
周道叙懒声：“二人曾经差点订婚，后来江莫璃身世曝光回了江家，等到秦家与裕国一战结束后不久，寿王却向杨家求娶杨莫榆。”
“眼见着江莫璃岁数渐大，杨玉徽又曾在战场上救过秦峥一命，江莫璃后来便嫁给了秦峥。”
宿窈握着周道叙手指，百无聊赖地点了下头。
她话锋一转，“公主府何时竣工呀。”
周道叙：“还有七日。”
宿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