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林忱,问道:“小师叔,刚才那妖兽口中的女娃娃是不是...?”
林忱点了点头,他知道宋熠没有将白芷珊名字说出来的原因。
她曾是云天宗的弟子,即便只是云天仙宗的下宗,做出这等与邪魔歪道无异的行径,纵使外人明面不敢置喙,宗门也会面上无光。
顾子谦道:“幻音门可是一品大宗,没想到如今的魔修胆子竟这般大,主意都打到萧道友身上了。”
“可不止是萧道友,你没听到吗?我们这些进入横炼山的人,都是‘祭品’。”
纪云清话音一顿,接着道,“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事告诉宗内长老,能在这偌大的横炼山布下困阵,对方的实力非同小可,已非我等能抗衡。”
楚修在林忱与妖兽说话时,伤势就已恢复些许,他将目光转向林忱:“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离开这片林子。林道友意下如何?”
林忱语气冰冷:“楚道友这么说,想必是已经找到破阵之法了吧?”
“尚未,倘若林道友能助在下一臂之力,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林忱尚未开口,宋熠就接过话茬,面上笑意盈盈,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看三位也是聪明人,便给你们一句忠告——少动不该有的心思。”
“受教了。”楚修拱手作揖,“在下只是仰慕贵宗小师叔,并无他意。”
宋熠轻叹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嘴上说着仰慕,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倾慕、爱慕?
林忱道:“既然如此,劳烦三位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知幻音门长老,就此别过。”
“且慢。”顾子谦扬声叫住正欲离开的林忱几人,“纵然诸位想往深处探寻,也得等林中禁制解除吧?”
“禁制已经解除了,是吧,楚道友?”
几人不明白林忱这话是何意,纷纷看向楚修。
楚修笑着点头:“确实已经解除了。”
这哑谜似的对话,就连宋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忱解释道:“他修的谶语道。”
他是从大白口中听来的,谶语无非跟洞察命运轨迹、预知吉凶祸福相关,跟占卜有点像,对当下形势看得也会比寻常修士更为透彻。
他刚才这么问,单纯是想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出禁制已被破除。
事实证明,不愧于谶语二字。
但有句老话没有说错,当局者迷。
楚修还敢调侃自己,明显是没有察觉到他自身处境。
谶语只是解释了楚修能看出禁制已经破除,但问题又来了,什么时候破的,何人所破?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就又回到林忱身上。
林忱恍若不觉,兀自转身,目光越过暗河蒸腾而起的紫雾,落向对岸阴影婆娑的林中,弯眸一笑:“我看到你了。”
“好厉害。”
这道声音空灵悦耳,宛如天籁,仅仅三字,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出了藏在其中的一丝纵容。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身影从林中走出。
银白长发垂落肩头,如流霜泻地,白衣广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身矜贵的清冽气韵叫人不敢亵渎。
他抬步向前,竟直接踏过暗河水面,蒸腾的紫雾如潮水般向两侧退散,衣摆上的云纹随动作泛着银辉,仿佛衔着一轮碎银般的月光。
看着漫长,实则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来到林忱跟前。
宋熠看着穆箴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嘴角抽搐了一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好,现在演都不演了是吧?
金丹期横渡暗河却不染纤尘,连瘴气都为之退散,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的节奏啊!
你特么的倒是把修为升一升啊?
林忱抬眸,看着穆箴言,笑问: “不是说好,等我回去后找你吗?”
穆箴言面无表情地瞥过一眼顾子谦三人,“有些久,便自作主张来找你了。”
宋熠三人别开眼,在心里暗暗吐槽:好久哦,都三个月了,闭关的话还要眨一下眼睛呢。
林忱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意外,然看到自家师尊的视线时,哪里还猜不到原因?
“是他们自己跟来的。”
“我知道。”
林忱哑然,转头看向顾子谦三人,张口就来:
“这是我道侣,深谙阵法一道,林中禁制便是他破除的。”
顾子谦三人瞥见穆箴言戴着的戒指与林忱手上如出一辙时,心中就有所猜测,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更是彻底印证这个想法。
那是一种绝对不容自己所属之物被人觊觎的眼神,虽无杀意,却让他们打心底生出恐惧,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不是,修真境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恐怖的人物?
还有,也没听谁说林忱有道侣啊?
这都还没恋上,就失恋了?
再看林忱对他如此亲昵的态度,一改先前的冷若冰霜,更确定了,这两人感情极好。
原来宋熠刚才那句话,还真的是忠告!
顾子谦三人对视一眼,齐齐道了一声谢,不再停留,迅速离开此地。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若细看,还能看出他们御剑动作虚浮,身形踉跄。
炎日不解:“他们怎么突然走得如此干脆?看这御剑轨迹,明显没好利索。”
梦歌拍了一下炎日肩膀,摇头感慨:“应该是伤得太重吧。”
“是吗?”
宋熠也拍了下炎日的肩膀:“是的。”
先前炎日三番两次的说辞,他以为对方已经看出来了,现在一看,木头还是那块木头。
林忱取了十株天香草交到宋熠手上:
“你们先把天香草带回去,丹峰那位弟子还等着天香回魂丹救命。若有剩余,你们三人均分即可。”
宋熠点头应下:“那幻音门的萧北慕?”
“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
“行,到时候丹药一炼制好,我就给小师叔送来。”
宋熠三人朝穆箴言行了一礼,才御剑而去。
如果只是林忱一人,他们绝对不会同意先行离开,但穆箴言来了,他们留下除了拖后腿,还碍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