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年前,太子殿下又受到皇上的责罚之时,他回去之后便大发雷霆。”
“当时听说他身边一直在劝诫他的两个人,因为说了太子殿下的一些行为不当,就被太子殿下找了理由直接赐死了。”
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去说太子殿下了,毕竟他们想要劝谏君子的心再重,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
所以后来太子没有了任何人的束缚,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行事愈发乖张,连皇上也劝不了他。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无论墨承彭如何做,皇上都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这一点,诸位大臣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可用之人,唯有墨承彭了吧。
在那个时候,二皇子殿下游历山水,六皇子殿下又向来不在意朝事,朝中之人,唯有太子了。
墨承影现在才明白了,为什么三年的时间,墨承彭还没有得到这监国之位。
他这样行事,别说是父皇不愿意了,就是那些大臣们百姓们都是不愿意的。
谁会让一个这样的人去管理一国呢?
墨承影脚下飞快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养心殿。
张成玉看到老远的来人,他有点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那人已经到自己的面前了。
可是当他看清楚的时候,瞬间老泪纵横“二皇子殿下,您回来了。”
“父皇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上,皇上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好,您快进去看看吧。”
张成玉看着墨承影的样子,他完全没有想过皇上心心念念的二皇子殿下,竟然说回来就这样回来了。
这三年来,他们派出去了多少人去寻他的消息,竟然一点都没有。
“张公公,你辛苦了。”
墨承影说完之后,便大跨步的朝着里面而去。
虽说他的医术不精,可这三年来到底也是学了不少,他想亲自去看看父皇到底怎么了。
自从他得到父皇吐血晕厥的消息,到现在已有半月之余,为何父皇在太医的医治之下依旧没有醒过来?
这其中的缘由让他不得不往坏处想。
他踏进寝殿,发现躺在床上的父皇面色红润,倒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张成玉也跟着他进来了“皇上就一直躺在这里,自从那天吐血之后,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不知皇上是怎么了?”
“奴才原本是想张贴告示,让一些能人异士前来揭榜,可是太子殿下不同意,便也已搁置了。”
“后来,太医梦到最后,也只是得出了结论,说皇上可能是因为急火攻心,再加上连日操劳,所以才会昏迷这么久。”
墨承影却知道,太医院给出的那结论也只不过是他们实在是找不出原因了,只能归咎于皇上的劳累。
否则一个人再过于劳累,再过于亏虚身体,也不可能睡个十几天都不醒。
他伸出手,搭在父皇的脉上。
时间越久,他的眉头皱的越深。
张成玉看到他这一动作确实很奇怪的,他不记得二皇子殿下会医术的啊,怎的还会把脉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二皇子殿下是不会害皇上的,有他在,肯定比那些太医要好很多。
自从那些太医看不出皇上的病之后,张成玉就不相信太医院的那些人了。
无论是什么病,总归是会有原因的,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些人显然都是已经被人给收买了,又或者他们知道是谁做的,不敢说出真话。
只可惜,太医院能够随侍皇上的张太医和李太医都已经被墨承彭给下令返乡养老了。
当时张成玉据理力争,还换来了一顿杖责。
所以现在太医院里的人可以说是被墨承彭给收买了个干净,所以他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已经想了各种办法,想要从宫外弄些大夫进来,可是最开始的两个被墨承彭给发现了。
后来,墨承彭将这养心殿看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根本就无人能够进去。
张成玉也传递过消息,可是都石沉大海了。
后来还是一个小侍卫,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告诉他,他所递出去的条子全部都被墨承彭的人给收了。
张成玉从那之后也就放弃了挣扎,毕竟若是自己再这样任性下去,被墨承彭定了死罪,皇上就更没人管了。
而皇上的暗卫竟然也被墨承彭给解决了了。
墨承彭一早就知道皇上的身边是有暗卫的,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这三年来,墨承彭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功课,才买通了其中的一人。
就在事发之后,墨承彭在那些暗卫的饭里让人给下了药,所以那些暗卫现在全部已经被墨承彭给关在了他的密室里。
这些事情,张成玉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皇上的那些暗卫,自从皇上出事的第二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有一回,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拿出了皇上的令牌来召唤他们出来,都没有任何一个人。
自那之后,张成玉就知道一定是有人下手了。
他猜到了,应该是太子殿下,可是他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竟然敢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他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他自己的能力,其实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好在现在二皇子殿下回来了,太子殿下也没有拦着,不让他来养心殿,所以他也算是看到了能够救皇上的人。
而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根本不知道皇上现在是因为什么没有醒来,只知道是太医院无人能治。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皇上现在算是被太子给软禁了起来,他是想一手把持了朝政。
墨承影给皇上把完脉之后,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张成玉。
张成玉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连忙以皇上要休息为由,把那些宫人全部都遣出去了。
“二皇子殿下,您看出什么了,是吗?”
“父皇是中毒了。”
“中毒!!怎么可能?”
张成玉回想着那一大段时间,好像一点异常都没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中毒了?
“奴才敢确定皇上的吃食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奴才也是皇上的试膳奴才,与皇上吃同样的东西,为何奴才没有中毒?”
墨承影也觉得这一件事情很奇怪,有张成玉在,他不可能让父皇陷入如此境地的,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那几日可有人来见过父皇,给父皇吃过什么东西?”
“不曾,从来没有人带自己做的吃食来看过,皇上都是议事的大臣。”
关于皇上的饮食,张成玉是很上心的。
就算是有人带了吃食来给皇上,他也是会试膳的。
“我们先不追究父皇是如何中的毒,现在我虽然能够把出来父皇是中毒了,可是以我的能力是解不了毒的。”
“那,二皇子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皇上中毒了,却无人能解毒,在这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是他这个做奴才的失职。
“这样,张公公,你先不要声张,记忆就像往常一样,伺候父皇即可,我会想办法带药进来的。”
墨承影并没有说带一个大夫进来,因为如果能够将大夫带进来的话,张成玉怕是早就这样做了。
墨承影也不傻,到现在怎么会猜不出来,这就是墨承彭做的好事。
就算不是墨承彭给父皇下的毒,他之后做的这些事情也足够证明他想谋权篡位。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与父皇有怎样的仇恨,竟给他下毒。
墨承影很快,便离开了养心殿,他怕待的时间久了,引起了墨承彭的怀疑。
张成玉看着墨承影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皇上这次是有救了。
他赶紧给皇上喂米粥,现在的皇上根本什么都吃不进去,连米粥都喂的艰难。
但是张成玉每天都坚持着,他怕皇上一直不吃东西,身体垮了。
后来就算是皇上不是生病而死,也要被饿死了。
对于吃食方面,墨承彭倒是没有阻止张成玉给皇上喂吃的。
就算是张成玉想要生汤喂给皇上,墨承彭也没有阻拦。
墨承影离开了养心殿之后,又去了书房,他要跟墨承彭好好的谈上一谈。
很多事情,墨承彭根本就做不了主,更何况他现在显然是要谋权篡位,自己必须先去探一探他的底。
墨承影没想到的是,他到了书房之后,发现墨承彭竟然还在跟那些大臣们僵持着。
也不知道墨承彭是如何想到,就连父皇跟大臣们议事之时,也是会听取大臣们的意见的。
哪里有像他这样,大臣们的意见,一概不采取,还说他们不听自己的意见。
这样一来,大臣们只会与他越来越离心,还谈什么帮助他上位。
“太子殿下,臣有话要跟你说。”
墨承彭也已经被这些大臣们给气够了。
三年未见墨承影,他也想看看墨承影这三年来有什么改变?
所以,墨承彭这一次倒是没有在为难墨承影,直接让大臣们先退了出去。
“二哥,这是要来跟我叙旧?”
墨承影没有心思跟他拐弯抹角“江南水患的事情,不知太子殿下是想如何处置?”
墨承彭没想到墨承影竟然也来参与政事,不过现在是他一家独大,说给他听又有何妨?
“江南水患也并不算严重,现在下雨也已经停了,只需要拨些粮食去即可。”
“那被冲垮了的河堤呢?遇难的那些灾民们呢?百姓们被冲破的房屋该如何?”
墨承影一个三连问,让墨承彭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事情本该是他们地方官该管的,为何要来问本太子?”
“那些事情该如何做,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吧,本太子已经将正灾难给发放下去了,其余的事情跟我何干?”
“至于那些灾民的房子,等到他们修养好生息之后,自己盖起来就是难不成还要让本太子派人去盖房子不行?”
墨承影气愤的看着他“你身为太子,难道就是这样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吗?”
“太子不仅仅是一个名讳,它是要切切实实的为国家而着想,为百姓而着想。你这样如何当得了一国太子?”
墨承彭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二哥今日回来,是想与我争一争,这太子之位。”
“我告诉你,无论你对这太子之位有多么的喜欢他,现在是孤坐着,孤要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领兵造反,看看这天下人是向着你还是向着孤这太子。”
墨承影没想到墨承彭的戾气竟然如此之重,自己只不过是话说重了,他连领兵造反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
“太子殿下,臣说的是事实,你若是好好的为百姓谋福祉,天下人何以不尊重你这太子?”
“南方水患,百姓们流离失所,你只拨些粮食去是万万不够的。”
墨承彭当然知道只拨些粮食去是万万不够的,可是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那些百姓们如果不造反,如何要将父皇从那皇位置上拉下去呢?
现在皇上吐血昏迷的事情还隐瞒着外界,他现在所做出的所有决策都是父皇做的。
他就是要故意败坏父皇的名声,让父皇失去民心。
可是他没有想到,消失了三年的墨承影竟然突然回来搅坏了他的好事。
“那照二哥的意思,是孤应该去派人给那些难民们修房子吗?”
墨承影一看就知道墨承彭还是那个草包。
他若是想要皇上那个位置,大可以昭告天下,皇上现在已经昏迷,所有的决策都是他这个太子做的。
这样一来,他替那些难民们解决了生计,自然有人对他感恩戴德,拥护他这个太子。
现在这样子,不仅仅是败坏了父皇的名声,更是败坏了他们整个皇室的名声。
大灾大难之下必有暴乱,若是让南方的百姓们起了战乱,那损失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更何况,这些年来,虽然北边的边疆安稳,可是仍有其他的国家在虎视眈眈。
若是他们云国自己先出了动乱,难保那些边疆小国不来进犯他们云国。
而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把墨承彭拆成好几半,也不能保住他们云国了。
难不成到那个时候,墨承彭还觉得他能够稳坐这皇位吗?
墨承影不想再跟这草包说话“太子殿下还是好好想想臣刚才跟你说的话。”
“若是不能及时制止那些灾民的话,云国出了内乱,丐帮仍可不见得会等到你处理完内乱再进犯。”
“到时候惹出的事情,太子殿下还是要好好想想能不能够承担的了后果。”
墨承影故意撂下了这狠话,就是知道墨承彭是个草包,也是一个怕事的人。
他此话一出,墨承彭自己定然会去衡量利弊,等到他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处理之后的事,他自然就会听他们的话了。
他相信,墨承彭不是傻子。
他如果真的要让这国家内起了动乱,别说是太子之位了,他连性命都会丢掉。
事实证明,墨承彭确实是想的太简单了。
只想到了自己要拿到那皇上的位置,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国家的动乱会引起其他国家的骚动。
他每日花天酒地多了,加上这三年来没有小国进犯,他才会如此安逸。
此刻让墨承影把所有的弊端都说了出来,他才感觉到后怕。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岂不是成了云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墨承彭我没有自信,等到边疆来犯之时,他有那个带兵打仗的能力。
甚至别说是带兵打仗了,他连排兵布阵都不会。
到时候云国若是真的被其他的小国给占领,他这皇上之位还有什么意义可坐?
墨承彭清楚了,其中的厉害之后,立刻召集了大臣们过来一起商议水患之事。
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没有再像从前那般强硬,而是细心听取着他们的话。
大臣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墨承彭突然就转变了,但是他现在愿意积极去解决水患之事,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场面。
只不过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将处理水患之事全都安排了下去。
大臣们今日与墨承彭议事也没有产生太多的不愉快,倒是对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怨言了。
所有的大臣一起往宫外走的时候,他们才互相讨论起来。
“怎么感觉今日的太子殿下与平常的不一样?他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也愿意听我们的话了。”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子殿下忽然有了一种责任感吧。”
有一个大臣慢悠悠的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什么太子开窍了,太子的责任感。”
“如果是太子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责任感,早在很多年前就感知到了吧,这些年来也不至于每天花天酒地。”
“我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太子殿下会突然愿意与我们商议水患之事,是被二皇子殿下给敲打了。”
“二皇子殿下?”
如今还有很多大臣并不知道莫承寅已经回来了的事情,所以骤然听到二皇子的名号,还有点想不起来是谁。
“所以是二皇子殿下,让太子殿下愿意听取我们的意见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二皇子殿下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到底是让太子殿下开始重视民生了。”
诸位大臣早就知道二皇子是个心系天下,心系百姓之人,没想到他竟然能说服那茅坑里的石头。
墨承影那边早在提醒完墨承彭之后,就立刻出了宫门。
通过方才的那一段对话,他就知道墨承彭八成是会被他的话给唬住。
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宫外找孙大夫,给父皇抓一副药才是。
他带着墨浔和墨染二人,甚至没有骑马,直接用轻功出去的。
等到到了孙大夫的医馆,才发现孙大夫根本不在。
那里在看诊的,正是孙大夫的几个年轻徒弟,还有抓药的几个小药童。
“请问孙大夫,现在何处?”
一个小药童上前来“孙大夫,今日不看诊。”
“这位公子怕是许久不在京城了吧?”
“你如何这样说?”
“孙大夫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不看诊了,只有些疑难杂症,我们解决不了的时候,他才会来。”
墨承影没想到,自从三年前自己离开之后,孙大夫竟然也不坐诊了。
不过想想也是,孙大夫年龄之大也是该颐养天年了。
“烦请告知我孙大夫现在的下落,家中有人生病,需要他看看。”
小药童还想拒绝,他想说的是,他们这里全部都是代付,为何不能请他们看,非要找孙大夫?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坐诊的男子忽然过来“不得无礼。”
他呵斥了小药童不礼貌的行为。
随即,对着墨承影行了一个大礼“小民参见二皇子殿下。”
墨承影没想到他竟然是认识自己的“你如何认得本王?”
“多年前,王爷曾来我们这里请过孙大夫,那时候小民也在。”
“你既认识我,可愿带我去找孙大夫?”
“小民自是乐意。”
墨承影赶紧跟着他去了,路上一直在催促。
他生怕墨承彭那边的事情结束的太早,若是他反应过来要找自己,岂不是要露馅了?
他必须得在墨承彭找自己之前,将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解决了。
一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那名大夫敲了敲门“师傅,开门,是我。”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脚步的声音,门被缓缓打开,孙大夫那面容逐渐出现在墨承影的面前。
“孙大夫,好久不见。”
孙大夫,年纪有点大了,眼神有点不太好,他仔细看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墨,墨将军。”
墨承影问候他“孙大夫,是我,你近来可好?”
孙大夫激动的不行“好,好。”
“将军快进来吧。”
那名小大夫也想跟着进来,却被孙大夫给一把推了出去“你这个臭小子,好好给人看诊,别进来了,赶紧回去。”
孙大夫是猜的出来的,墨承影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的,外人在不方便。
“墨将军多年未见,还是如此玉树临风,英姿飒爽,不似老朽,已经是风烛残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