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诚实也会给人造成相当大的暴击。
秦时希眨了眨眼又掏了掏耳朵，而后默默掏出手机。
“你干嘛？”周祗不解。
“报警啊，人贩子不得好死，兄弟，我们到此为止了。”秦时希说着就要按110。
“这地方连医院都没有，你还指望这里有警察？”周祗无语，“我是觉得，这地方更像是……”
“人贩子的聚集地？”秦时希接话。
周祗点了点头：“所以你是什么身份？”
“应该就是学生吧。”秦时希被说得自己也有点不太确认了，他想了想，又开口，“你怎么确认你身份的？有人跟你接头了？”
“差不多吧。”的确有个叶哥跟他接了头，但也不完全算是，所以周祗解释了一句，“基本是通过我自己的日记本推测出来的，你晚点可以看看你家里或者书包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对了，把你手机给我。”
秦时希拉开了校服拉链，从里面的羽绒服的内袋里面掏出了一部红色的翻盖手机：“我昨晚看过了，都是一些聊学习的，但是……”他打开了短信，“有一条短信挺奇怪的，喏。”
短信上写着：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发给谁的？”周祗把号码用自己手机记录了下来，“你不给人家备注还要保护人家？甚至都没存对方的号码？”
秦时希耸肩：“也不是我发的，这我哪能知道啊……不过，我感觉我好像是有点被霸凌。”
周祗眉头一挑，抬眼去看秦时希，刚要说些什么，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忙拉着秦时希就下楼，他们现在是高二，在二楼。下到一楼后，他又往学校的东边走，贴着教学楼，防止被人发现。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直到拐到了体育馆这才停下。好在上午并没有班级上体育课，两个人轻而易举就霸占了整个体育馆。
周祗把自己的笔记本掏了出来递给了秦时希：“上面都有人名和介绍，你看看你有认识的吗？”
“我靠……”翻开第一页，秦时希的脏话就脱口而出，“感情这是你的犯罪记录手册啊，我看看……还真有，你看，这个是我们班的，成绩挺好的但是看着挺孤僻的，一天到晚也不跟人说话，老被班级里的人欺负。”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男孩的照片，“我刚看他额头上还淤青着呢，估计是被打的。”
“还有吗？”周祗仔细听着秦时希的话，心里差不多有数了，“再看看，看仔细了。”
“有的兄弟，有的。”秦时希翻了两页又认出了一个，“就这个013的女生，今天早读课的时候还被人围在角落里倒开水来着，我当时想帮忙还被人拉住了。”
周祗点点头：“知道了。”他话锋一转，又问，“你刚刚为什么说你被霸凌了？有什么依据？”
“我早上穿校服的时候，发现我的校服上面有脚印，还有黄色的东西。我当时闻了闻，估计是尿液之类的。”提起这事儿，秦时希都觉得恶心，“应该是被霸凌了。”
“可你……”周祗欲言又止，他皱着眉，在仔细辨认各种可能性，“不排除有一种可能性，学生里面还有跟我一样是做这种事情的，而你的名字大概率在他或者他们的笔记本上。如果是那学生是玩家还好，如果不是，你恐怕就有危险了。”
秦时希一愣：“这些，你怎么知道的？你有没有同伙你不清楚吗？”
“目前来看，我有一个上司，叫什么叶哥，但我目前不知道对方是谁。至于跟我一样做这种笔记记录之类的人，我不清楚。”周祗竖起了三根手指，“关于拐卖组织，目前我能够确认的是最少有三个阶层，最低一层的就是那些霸凌者，专门在学校欺负学生；然后是像我这样有专门笔记本记录一些所谓的‘货物’的人，大概是提供货源之类的；再往上就是那个叶哥，他们应该是负责售卖……”
说着说着，周祗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顺序好像不对劲，叶哥给我发的那条短信上面写的是有新的货，那他才是提供货源的人？而我的笔记本上的那些记录应该是售卖之前的对‘货物’的确认？至于那些霸凌者，大概率就是所谓的‘调教’吧。”
“俗称打手呗？”秦时希抖了抖肩膀，“那我要是挨揍了那肯定是要反抗的，但是，这会对副本进展有影响吗？”
“不会，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别过个副本又是被打又是被割腰子的。”周祗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能清晰地听到骨头的声音，“我不打算乖乖上课，这太浪费时间了……”
“你说得对。”一道熟悉的女声从体育馆门外传来，二人猛地从垫子上站了起来。
体育馆的大门被推开，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那是铁生锈后活动的噪音。
沈濯站在门口，看向两人：“刚刚就看你们俩鬼鬼祟祟往体育馆走了，这是在商量对策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跟周祗的那本一样，“不白听你们的话。”
“我靠，我真在名单上啊。”秦时希接住的笔记本，翻开看了两页，021编号就是他的名字，还附了一张大头照，“这照片拍得我有点丑。”
“哈……”周祗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笑了，他开口问，“你居然也来参加这个副本了？”
沈濯摇摇头：“我走路上好好的，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进副本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头，“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脑子坏了，是不是重新开始游戏了。”
“你是，被动进来的？”周祗长吸一口气，“这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沈濯没好气开口，她是真的倒霉，“不过听说你没什么记忆了，你记忆停在什么时候？”
“公会擢选。”周祗倒是不打算隐瞒，“你也恨我吗？”
沈濯嗤笑一声：“我恨你干嘛？顾岫玉为了你拼命是她自己的选择，夏晔呈想救为你拼命的陆朝漾那也是他自己要走的路，我为什么要恨你？”
“顾……顾岫玉？”周祗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出现在为他拼命的名单里。
“对啊，哦，你不记得了。”沈濯朝着二人走去，伸手从秦时希手里拿过自己的笔记本，音调有些低沉，“她说，是你告诉她想要活下去就不能信任何人，是你告诉她有人骗她就杀了对方，是你教了她在这种鬼地方生存下去的办法。可她却忘记了你，甚至想要对你出手，所以能为你而死，是她……”
是她可以赎罪的唯一办法。
她庆幸，还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