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漫天沙砾。
周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一轮弯月，而后噙着笑看着秦时希：“想到了吗？你对我有何用处？”
“你希望我有什么用？”秦时希是个聪明人，他不急于表现自己有什么而是直接开口询问周祗需要什么。
这种谈判技巧，周祗一眼看穿：“恐怕，我需要的你给不了。”他笑出了声，“上一个跟我合作的人给出了五十个技能点，你有吗？”
“……”胃口这么大？
秦时希一时语塞，公会里倒是有，但是公会里的东西他可没有这么大的使用权：“没有。”他只能老实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周祗挑眉，“只是跟你举例而已……不过，我的要求都是因人而异的，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如果是我有的，我当然愿意。”秦时希把话也说得很透了。
“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如果要，那要的就是你的命。”周祗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秦时希，“对于我来说，你只有一条命可以为我所用。”
命？
秦时希吞咽了一下口水，上一场游戏他看了，可想而知在这场公会擢选的比赛期间，死亡便是真正的消失。如果他为了这一局要付出自己的一条命的话……他无法接受，确切地说是接受不了一点。
“犹豫就会败北。”周祗音调轻飘飘的，如恶魔低语，回荡在秦时希的耳边，“当然，我这人从来不强求无道理的合作。但你……确实是需要跟我合作的吧？”他想了想又开口，“第一场个人赛打满一百层的那位，也是我的队友。”
适时的放出更为有力的条件。
一想到那个男人超乎寻常的武力值，秦时希狠狠心动了。极致的聪明和极致的武力值……如果能跟这两个人合作……
秦时希感觉自己嘴角都有点要压不下去了。他假意咳嗽了两声，而后开口：“如何证明？”
“不需要。”周祗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什么让他证明裴川今是他的人，一时之间还真觉得有些好笑，“你信与不信，当然是你自己来判断。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吧。”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事实证明，这世上多的是爱‘赌博’的人。可，以一博百这种事情，谁又会不心动呢？
“好。”秦时希点头，而后上下观察了一下周祗，“我觉得，你现在或许需要一双鞋子？”
周祗动了动自己已经痛得麻木了的脚，摇摇头：“没事。”
这会儿穿不穿鞋又怎么样呢？
“你有什么进展吗？”周祗找了块石头坐下，他实在太累了，“有看到别的人嘛？”
秦时希摇摇头：“我也刚从城邦边缘走过来，想着进城看看的……”他停顿了片刻，才又沉着嗓子道，“这一路，都是些凄惨的人。”
“哦？”周祗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秦时希，问道，“那你帮助他们了吗？”
“什……没有。”秦时希本以为周祗会跟他产生共鸣，要知道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便是情感，而情感皆是由怜悯心衍生而来。也就是所谓的，心疼对方。可他万万没想到，周祗听他说了这话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反问他，这一时之间实在打得他措手不及。
一声冷哼盖过了一切。
二人未再交谈，休息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摸索着进城去。
常年干旱的地方便是城区也没好到哪里去，街道两旁的阴暗处皆有粼粼白骨。夜晚，城邦内黑得厉害，仅有的照明也是来自于高悬于空的一轮弯月。
“谢方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三人，其中一人戴了顶帽子。周祗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谢方宁的帽子，于是快步走上前去。谁知没走两步，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利器划破了脚掌，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听到了动静，前面三人转过身来，是谢方宁、沈濯和陈瑜。
眼见着周祗身形摇摇欲坠，谢方宁快步朝着他跑了过去。低头一看，这人脚底流出了血。他一惊，伸手扶住了周祗：“你的鞋呢？你先坐下，我看看。”
周围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谢方宁一把背起了周祗，走到了一旁的巷子里，这才小心翼翼把人放到了一边的空水桶上。他蹲下身，单膝跪地，把周祗的脚放在了自己屈起的腿上，接着便看到鲜血淋漓的脚底，伤口处还陷了不少干硬的砂子。
谢方宁鼻子一酸，也不说话，就这么借着月光用短刃帮周祗挑着脚底的硬物，而后又划破自己的衣服帮周祗细细包扎好。最后，他又要脱鞋，周祗连忙拉住了他。
“我不疼。”周祗只得安慰，“我这破都破了，晚些你把鞋子脱给了我，你受伤了怎么办？”
谢方宁不语，只是盯着周祗的脚，心里密密麻麻如针刺一般。
“别……”周祗伸手撵了撵谢方宁耳边的头发，而后他摘下了对方的帽子，低头，亲吻在了谢方宁的头发上，“我没事，真的。”
外头站着的三人皆有些尴尬，特别是秦时希。相较于沈濯和陈瑜，他根本都不知道周祗和谢方宁是情侣。
“鞋子呢？”谢方宁抬头，眼尾泛红，盯着周祗，“被人抢了？你的脸……”他伸手摸了摸那人被砂石搓磨破了的脸，腔调都有些哽咽。
于他的视角里，周祗定然是进了副本被人抢劫了一番才弄得如此狼狈。殊不知，一切都是周祗自己弄的。
“没有，我送人了。”周祗笑了笑，“脸上也是怕太引人注目，所以才这样，我挺好的。你呢？”
“很好。”谢方宁点点头，“找到了一些信息，晚些时候跟你说现在，先找个地方歇下来吧。”
沈濯见那二人的认亲仪式结束了，连忙开了口：“走吧，一起行动？”后面是问的秦时希。
“嗯，啊对，是的。”秦时希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已经被谢方宁背在背上的周祗，“我们达成合作了。”
合作？
沈濯和陈瑜都冷笑了一下，这年头还有人愿意跟周祗合作？
当真是见了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