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笛接过地图,展开一看,确实是汉口地图,她看到图上被圈出几个地方,“这圈上的地方是......?”
李探长迟疑了一下,说:“这是日本浪人出没比较频繁的地方。”
慕幽笛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你在查那个日本浪人的案子?”
李探长的目光再次移到慕幽笛的身上,半晌,忽然伸手指着她,“你......是你杀了那个日本人?”
慕幽笛想了想,点点头,“对。”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她没有解释原因。
见她就这样承认了,李探长感到深深地无力,凶手就在眼前,是抓还是不抓啊,不过局长让他别管那案子了,凶手......也不需要抓了。
忽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上任后经手的几个案子,似乎都有慕幽笛的身影,他一时也不知道慕幽笛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
慕幽笛没有再搭理独自抓狂的李探长,而是低头研究汉口地图。
她找到梁家湾的位置,发现梁家湾的地形竟然是扇形,如果按照地图上的地形,梁家湾后山有一大片山林,不应该造成那么严重的山洪和泥石流,除非......
除非有人把山炸了,然后硬化地表,导致地表渗透性减弱,再加上扇形地势,快速汇集暴雨,加剧了洪峰流量和泥石流肆虐,将下游的梁家湾几个村子全部摧毁淹没。
一想到回小平房时看到沿途的惨烈景象,慕幽笛整个人瞬间散发一阵寒意。
李探长见她盯着地图上的某个地方,神情严肃,甚至隐隐在发怒,他觉得很奇怪,于是他顺着慕幽笛的视线低头看向那个地方。
“梁家湾?”
慕幽笛问他:“你这张市街图是什么时候的?”
李探长看着这张已经陈旧的地图,尴尬地摸摸鼻子,说:“去,去年吧。”
慕幽笛将地图扔给他,“那你可以换一张新的,梁家湾后山出现大批日本人和日本军车。”
李探长闻言,震惊地看着慕幽笛,“你说的是真的?”他忽然反应过来,“你回密查组了?密查组也在查日本人?”
慕幽笛淡淡地点头,“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不妨合作,你意下如何?”
李探长现在是单打独斗,如果能有慕幽笛这样的顶级杀手助力,他简直求之不得,立刻说道:“好。”
慕幽笛重新捡回地图,看着李探长圈出来的位置,码头,车站......
“这些日本浪人的聚集地点忽然变多,确实可疑。”她将这些圈起来的地方连接起来,发现几乎都是从码头的位置发散出去。
慕幽笛指着码头,说:“他们应该是偷渡入境的。”
李探长疑惑道:“码头每天的客流量都有记录,并没有发现异常。”
慕幽笛瞥他一眼,“偷渡......有记录的话是正常入境。”
李探长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慕幽笛想了想,说:“你晚上派人去盯着码头,看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夜班船只。”
李探长点点头。
慕幽笛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腹中一阵翻涌,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部窜起,直冲喉头。
她脸色瞬间一白,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沙发扶手,左右张望后朝李探长的洗手间跑去。
呕——呕——
李探长听到洗手间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
他连忙跟着走过去,但是介于男女有别,他只是站在门外,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呕——呕——
回应他的,是一阵阵剧烈的呕吐声。
李探长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吐了好一阵,洗手间的呕吐声才渐渐停下来。
慕幽笛脸色苍白,神情委顿地走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间的翻涌,让呼吸平稳下来。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李探长的鼻尖再次闻到慕幽笛身上那股淡淡的药味。
慕幽笛点点头,抬起手背擦擦嘴,“抱歉,我身体不适,先回房间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李探长见她走出来时晃了一下,伸手想要扶她,但是又介于男女有别,手抬了抬,悬在半空,最后放了下来,只说道:“好,你好好休息,合作的事之后再谈。”
慕幽笛慢慢朝门口走去,腿脚有些发软,走路时,脚步有些虚浮。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的一刹那,李探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慕幽笛,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是不是怀孕了?”
慕幽笛的脊背猛地僵直,放在门把上的手瞬间一滞。
李探长定定地看着慕幽笛的背影,“你伪装成大腹便便的模样,是想遮住腹部吧。”
不等慕幽笛回应,李探长继续说道:“这孩子......是金宴霜的吧?”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话中的语气十分笃定。
李探长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将慕幽笛炸得一愣,她握住门把的手一紧。她没想到李探长竟然看出了她的身孕,还道破了孩子的父亲。
李探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金宴霜似乎已经登报结婚了,妻子是沈玉致,而且那个沈玉致似乎也怀孕了,那......慕幽笛现在这种情况到底算什么?
“金宴霜他......知道你怀孕的事吗?”他轻声问道。
慕幽笛没有回答,她用力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李探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一丝狼狈和慌张,他目光沉了沉,看来金宴霜并不知道慕幽笛怀孕的事。
他不清楚这对曾经恩爱无比的情人为什么会走向陌路,但他能看得出来,慕幽笛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怀孕的事。那么,他会尊重她的意愿,替她保密。
慕幽笛小跑着回到房间,锁上门后冲进洗手间,再次大吐特吐。
她一边吐,脑中一边想着自己的秘密被李探长发现了,该如何是好?他会不会告诉宴霜?
最后,慕幽笛吐得浑身虚脱,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