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那天催眠我父亲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今天。”
“小丫头，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两人得意的笑和言语钻进阮禾耳中，如同针扎进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
最后的条件……
顾钦玖望向“仰天长笑”的父子俩。
在顾钦玖的示弱下，陈峰将手中的手枪和遥控器挑衅般晃了一下，而陈邵生手中的手枪对准了她，似乎在示意她最后一步。
顾钦玖眸光微转，由于失血过多唇色渐渐发白，脚步虚浮，望向陈邵生的方向。
“我的确不如你。”
听见这句，陈邵生更是得意。
“钦钦。”
听见这声，陈邵生和陈峰的视线同时落在刚进门的男人身上。
这道熟悉的低音一响起，顾钦玖将手中的瓦片和匕首一同飞出，随着一声枪响，两人配合默契，刚刚那两道猖狂肆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绳索被瓦片隔断，阮禾极速下坠。
在她即将坠在钉床之前顾钦玖飞扑上前，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顾钦玖倒在地面，将阮禾紧紧护在怀里，安全后便紧张地询问她的情况。
“妈妈疼不疼？”
阮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迅速爬起身检查她的伤势。
“不不…不疼，宝贝把妈…妈保护得这么好。
可…可宝贝伤得这么重，妈妈心都快碎了，这可怎怎么办才好。”
纪北之解决陈邵生后也迅速朝她这边赶来，走近后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臂，高大冷峻的男人也红了眼。
“钦钦……”
阮禾哭得不能自理，纪北之迅速做出反应，将外套绑在顾钦玖手臂止血，随即一把抱起她。
而工厂外，也飞速驶来两辆黑车。
两人许久未出洗手间，保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阮姨。”
他将顾钦玖放在前车后座，阮禾也在他的提醒下上了车。
顾家纪家在城北，与这个工厂横跨一个城区。
纪北之踩紧油门，朝最近的医院飞驰。
顾钦玖手指颤抖地抚上阮禾的脸，替她擦拭泪水，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似在庆幸。
“不疼，妈妈不哭。”
阮禾握紧她手掌贴在脸颊，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不绝的泪水滴落进顾钦玖发丝间。
阮禾喃喃自语，紧紧抱着她，似陷入自我意识。
“怎么会不疼呢……怎么会不疼……”
顾钦玖心一紧，用尽最后力气刚想抽出手，伤口处因为她的动作溢血的速度加快，绑在手臂的外套早已被血染红。
“钦钦别动！”
纪北之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出声喝止。
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总算在十分钟后到达最近的医院。
顾钦玖手臂已经毫无知觉，意识也渐渐模糊，耳边一直传来阮禾的哭喊，还有一道沙哑的低音。
她想开口安抚，可终是强撑不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医生，我妹妹现在怎么样？”
“患者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
有几道伤口过深，不过患者受伤的部位都避开了重要穴位，虽然看起来血流不止，不过只是表象，没有伤到要害。
坚持上药内服，大概一两周就会完全好起来。”
“会留疤吗？”
“这个…目前也还不清楚，不过大概率会…”
顾钦玖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谈论声，感受到手臂的麻药药效已过，逐渐漫上阵阵疼痛。
“妈妈。”
“小玖！”
众人听到这声细弱蚊蝇的嗓音，迅速围了过来。
声音哑得不像话，她咽了口唾沫，尝试润喉。
可再次发出的声音还是依旧沙哑，“嗯。”
纪北之扶着她小心坐起，垫了几个枕头在她身后。
顾墨将床头的水杯喂到她嘴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一口一口地喝。
“慢点。”
一股甘甜，宛若久旱逢甘霖，她却也不急，小口小口地吞咽。
视线绕过一圈，察觉到众人的紧张，她蓦然笑了声。
“死不了。”
“啊呸呸呸！”
率先开口的是祁凉，在他们之后最先赶到医院，此刻听到这话，霉得不行。
他气得捏了把顾钦玖的脸，又不忍心下重手。
“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小玖当然得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顾祉默默替她揉着被捏红的脸颊，轻飘飘地瞥了祁凉一眼。
祁凉:……
艹！红果果的威胁！！！
顾祉又将顾钦玖手臂的伤口检查了几遍，越是仔细检查，眼里的猩红就多几分。
“小玖。”
手臂的疼痛不及曾经受过的半分，顾钦玖眉心缓缓舒展，吐出两个字。
“不疼。”
阮禾一直紧握她的右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顾晁站在一旁，妻子和女儿这幅模样，他眼底的心疼就快要溢出。
“是我没保护好你和妈妈。”
说完，他就试图将阮禾扶起，“老婆。”
阮禾没有动作，眼角再次侵染湿润。
顾钦玖冲她挤出一抹笑意，“妈妈，我很开心。”
众人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此话让阮禾眼角的泪珠霎时滴落至被褥，她泪眼摩挲地注视着女儿，说不出话。
“小……玖。”
顾钦玖替她抹去眼泪，打着商量。
“真的不疼，妈妈别难过了好不好？”
阮禾哪还顾得上伤心，擦干眼泪连连点头。
“好，好，妈妈不难过了，不哭了。”
见她恢复情绪，顾钦玖看向坐在角落，一直未出声的顾尘。
他只静静看着自己的方向，眼神晦暗，情绪复杂不明。
顾钦玖没有像刚刚对阮禾那样出言安抚，只看着他弯了眉眼，轻轻吐出一句。
“我饿了。”
话语间隐约透着一抹撒娇意味。
顾尘就这么看了她几秒，终是叹了口气，起身出了病房。
该哄的都哄完了，她视线移向近在咫尺的纪北之。
“纪北之，谢谢。”
纪北之没有回话，也只是这么注视着她。
和顾尘的眼神出奇的一致。
顾钦玖避开了这道灼热的视线，垂着眉眼，右手紧攥着床单。
他好像真的很在乎自己。
和小尘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小玖！小玖！我乖孙女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