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驶卷使能量流过全身,乌克娜娜被瞬间带到自己的最佳状态之中,但转瞬间,就在她看到若诚那双表面看着纯粹清澈,却在角落中沾满悲伤的眼眸时,从心间蔓延开来的痛感便重新占领精神高地。
乌克娜娜收回手,擦了擦眼角,在那种想哭的感觉重新让自己变得狼狈之前,蹙眉问道:
“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若诚撑着一只胳膊,将另一只手贴着椅背滑到乌克娜娜的背后,轻轻将人揽着,同时自己往下压了压,和乌克娜娜相贴。
她嘴巴张合着,犹豫着问道:
“姐姐,那段记忆......”
“是不是很难让我接受?所以你才一直阻止我去回忆起来?”
乌克娜娜身体一僵,抿着嘴唇将人推开些许,微微仰头看向那双往日无比灵动的眼睛,鼻翼翕动,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是嘛?”
若诚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扯出一个还算是笑的微笑,带着仍红肿的脸颊上的刺痛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我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惹你生气了。”
说着,若诚拉着乌克娜娜重新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则顺从地跪在她的脚边。
她抬手掐住自己的脖颈,随着手掌的移动,她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个冰封的项圈,以及一条,长长的,刺眼的,冒着寒光的锁链。
乌克娜娜光是看到那阵寒光,就已经心惊地坐起来了。
现在看到若诚把锁链的末端塞到自己手中,直接惊恐地站起来将那锁链末端用力丢开。
“你干什么!”
若诚将锁链重新捡起来,双手捧着递到乌克娜娜手边,低着头温顺地说:
“我知道错了,姐姐,你罚我吧。”
在若诚曾经第一次戴上冰封项圈的时候,乌克娜娜并不理解若诚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只是随手消除了那些魔法。
但在见到过若诚过去之后,乌克娜娜才明白,这是若诚的习惯使然。
在她的记忆里,戴上项圈,便意味着任人宰割。
若诚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后,她只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乌克娜娜手中,但就算是乌克娜娜,也鲜少能得到真正掌控若诚的时候。
那三天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乌克娜娜无比庆幸自己早早断了两人的共感,但是曾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次因为这一条锁链被激发了出来。
乌克娜娜狠狠拍开若诚还红肿着的手掌,怒斥道:
“我不需要这个!你更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认错!”
若诚重重地摔在地上,锁链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她毫不在意手掌传来的刺痛,乖顺地重新跪好,仰头看向那双只剩下悲伤的泪眼,哑着嗓子温声道:
“我该怎么做?姐姐,你教我。”
看着若诚这个样子,乌克娜娜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得昏死过去了。
该死的卢则!
阴魂不散!
天知道若诚到底还有什么自伤的手段!
是带着倒刺的长鞭么?
还是她脑子里的实验用药?
该死的人渣!
乌克娜娜能想得到,项圈已经是若诚拿得出手的,可以让自己勉强接受的最温和的手段了。
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冰凉的指尖却按捺不住跳突的青筋。
乌克娜娜仰天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些许,这才有了勇气低头。
白色的项圈挂在若诚的锁骨上,极为合贴,亦极为刺眼。
乌克娜娜抓着项圈把若诚提了起来。
“站好。”
随着话音落下,项圈和锁链便齐齐在乌克娜娜手指的大力下崩碎。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也不需要向任何人献上自己的自由。”
等若诚在自己面前站稳,乌克娜娜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面色阴沉地说:
“现在告诉我,你原来想要做什么?把你的计划,全部说出来。”
乌克娜娜把自己摔回沙发上,疲惫地捏着自己的眉心,无力地瘫坐着。
若诚的心脏仍然在阵阵抽痛,她低头看着脚边的碎冰,缓声道: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轮回血石的轮回不灭特性可以让阴森女公爵不断重生复苏,如果没有暗黑大帝做手脚,是有一定几率可以保留她上一次轮回的记忆的。”
“而轮回之力的要点在于轮回,保留记忆的关键就在于轮回间隙对于记忆的捕捉,只需要一点点的轮回之力,就算不是暗黑族,也可以利用那一点点的可能窥探到过去一角。”
“我这辈子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在观察到你对我过去讳莫如深的模样之后,我就确定,我失去的是我上辈子或者更为久远的记忆,而那些东西,姐姐你见过,而我则因为某一次我不记得的诅咒忘记了......”
若诚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乌克娜娜看着她的眼神,冷得她不受控制地害怕起来了。
乌克娜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却倔强地没有带上一丝情绪的波澜,她攥着拳头冷声道:
“所以你就偷偷准备在这时候,利用封印的机会在阴森女公爵身上做手脚,在销毁轮回血石的时候,顺便看看你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子,而你说的睡着,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你当时正在轮回间隙里探查记忆。”
“而那些可能,你却怎么都抓不住。”
她拉长了语调,咬牙切齿道:
“是这样么?”
若诚并不意外乌克娜娜能想到这些,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说:
“嗯。我看不到我的轮回,只有这辈子的灵魂在那里游荡。”
空气中盘旋着诡异的氛围,蚕食着两人都到了悬崖边缘的理性。
过了好一会儿,这份虚假的静谧就被打破。
“转过去。”
乌克娜娜瞥了若诚一眼,随后便低下头,指甲在沙发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稳住还算清冷的声线,淡淡道。
若诚才转身站好,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若诚,我说过的吧,你的软肋是我。”
“你不怕疼,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都不怕,你连自己都可以放弃,却唯独在乎我。”
若诚没由来地心里慌乱起来,她想要转身,却被一双手死死地按住了肩膀。
“不要动。”
乌克娜娜凑在若诚耳边命令道,她的声音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若诚不再动了,可是那种忐忑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你学不会爱自己,不习惯保护自己,但你爱我。”
熟悉的话在若诚耳边炸响,将若诚带回那一天的记忆。
她好像能感觉到血管里热血涌动,尖锐的耳鸣声几乎要把她的脑袋轰裂。
“如果我也做不到,那只能说——”
“被你刻印在灵魂上的我,还没有那么让你明白,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