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赵凌从楚知翊手中接过那两封信,骑上快马赶赴边城。
七日后的傍晚,他在金玄的带领下,来到了边城府衙,见到了沈漫。
“金甲卫统领赵凌,见过丁城主!”
“不必多礼。我不是将金甲卫令牌交给大皇子殿下了吗,你不在他身边效力,跑来边城做甚?”沈漫好奇问道。
楚知翊被立为太子并代理政务之事,早在几日前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几日,她心中正为他高兴呢,没想到就见到了金甲卫统领赵凌。
赵凌单膝跪地,双手奉上朱漆描金信匣:“太子殿下命属下送来密函,事关孟家军叛将孟奇。”
沈漫接过信匣的瞬间,火漆封印上的蟠龙纹硌得掌心发疼。
楚知翊的字迹力透纸背,“丁漫亲启” 四个字却又染着三分温柔。
她避开赵凌探寻的目光,转身将信匣藏进案头暗格:“孟奇的消息?说来听听。”
“据宜陵暗桩所报,孟奇十年前将亲眷接往密国,听闻在密国身居高位。
属下来边城之前,已经命人前往密国摸清孟奇的情况。
待消息传回,属下会在第一时间告知您,由您与孟少将军将孟奇捉拿归案。”
“我知道了,你连日奔波想必是累了,先回去歇息吧!待探清孟奇的情况,再来告知于我!”
沈漫从赵凌脸上看出浓浓的疲惫之色,对他如此说道。
“属下告退!”赵凌说着,与金玄一起告辞离开。
待他们走后,沈漫才掏出楚知翊写给自己的那封信,慢慢看起来。
沈漫倚在窗边,烛火将信笺染成暖黄。
楚知翊的字迹在眼前晕开,那些叮嘱与牵挂化作细密的藤蔓,将她的心紧紧缠绕。
她的指尖摩挲着纸上的字迹,恍惚看见他伏案书写的模样,眉眼间藏着只有她能读懂的温柔。
不过,越往后看,她的神色变得越凝重,那些柔情蜜意也随之消失。
她对密国可谓是一无所知,要想在密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孟奇给抓回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无论任务有多么困难,她都必须勇敢地面对。
她想起了楚知翊对她的信任,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心中渐渐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
她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待金甲卫将那孟奇的事情打探清楚,再仔细谋划也不迟。
然而这一晚,无论她如何努力,仍无法入睡。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起身在院子里练起了李沐风教给她的拳法。那动静,将睡在她隔壁的沈涵都给吵醒了。
“三妹,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沈涵打开门,揉着惺忪地眼睛问道。
“睡不着,干脆起来练练功。涵姐,你不是会功夫么,咱们来比试比试如何?”
沈涵闻言,困意顿时消了几分,挑眉笑道:“三妹这是要拿我当磨刀石?也好,省得你总说我荒废了功夫。”
说完,她随手从墙上摘下一把剑,腕子一抖,剑身便如银蛇般蜿蜒而出。
沈漫收了拳法,抽出腰间软剑,剑梢在晨光中甩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发动攻势。
沈涵的剑走轻灵,剑锋如蝶翼点水,专攻要害;沈漫的剑法刚柔并济,剑影翻飞间,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几个回合下来,沈漫瞅准破绽,软剑突然缠上沈涵的剑刃,猛地一拉。
沈涵借力腾空,旋身避开,剑穗扫过沈漫耳畔,惊起几缕青丝。
“好身手!” 沈漫赞了一声,手腕翻转,剑梢如灵蛇般袭向沈涵下盘。
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金玄神色匆忙地闯进来,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丁城主,这是刚刚从密国那边传回的消息,请您过目!”
沈漫闻言,手中软剑瞬间收势,与沈涵对视一眼。沈涵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剑还鞘:“去忙你的吧,这场比试,改日再分胜负。”
沈漫点点头,带着金玄快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沈漫展开密函的瞬间,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宣纸上寥寥数行字,却似有千钧之重 ——孟奇如今是密国长公主的夫婿,掌管着密国半数兵力。
字迹边缘还晕染着暗红痕迹,不知是朱砂还是干涸的血迹。
“怎么会......” 沈漫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纸。
她想起楚知翊信中提及的谨慎,原以为不过是提防密国地势险要,却不想孟奇竟已攀附上如此高位。
掌管半数兵力,意味着密国朝堂大半势力都在他掌控之中,想要悄无声息将人带走,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金玄见她神色凝重,小心翼翼道:“城主,听闻通往进出密国的两条通道——羊泣谷与盘龙古道都十分险要,且密国还在那里设了岗哨,进出十分不易。”
“嗯,孟奇如此野心勃勃,一旦密国全部落入他的掌控,边城必危。就算不为孟将军翻案,也有将此人除掉。
你回去传令给在密国潜伏的暗卫,务必多加小心,注意自身安全。
前往密国之事,待我与孟少将军商量过后,再做打算。”
金玄领命退下,沈漫坐在桌前,眉头紧锁。
此时,门被轻轻推开,沈涵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三妹,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难事?先喝口茶缓缓,莫要急坏了身子。”
沈漫接过茶盏,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涵姐,孟家翻案一事遇上大麻烦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后,将茶盏放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太子殿下想为二十年前蒙冤的孟家昭雪,可此案的关键人物 —— 孟家军中的叛徒孟奇却杳无音信。”
说到这儿,她神色凝重起来:“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查到线索,才知道他逃去了密国。更棘手的是,他现在不仅成了密国长公主的驸马,还手握密国半数兵权。
如今他在密国根基深厚,想悄无声息把人带回来,实在太难了。”
沈涵一听,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知道为孟家翻案,是孟家叔侄二人此生唯一的心愿,如果此事不成,他们怕是此生都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