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听到……呼唤吗
她表现得多么努力，多么认真……
只是渴望，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受尊重，得到认可……
无人在意，红雾时时刻刻包裹着她，希望能够庇护她。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能够干预这种世界了。
但…什么也没有被改变……
在这个时代，残疾人找不到归宿。
无法作为劳动力的他们，仅仅是生存都需要拼尽全力……
生活？
更别提这种幻想！
想要活下去，畸形秀（马戏团表演类型）是无奈的一种选择……
这…也许就是瓦尔莱塔的父母，将她留在马戏团的原因。
起码，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
可是，这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对于一个会拥有智慧，情感的生命来说。
太残酷了……
好在，见到这个弃婴时，马戏团的团长，却有些高兴。
因为，有人就喜欢看这个……
这能为他带来数不清的观众和钞票……
即使……
她的表演，只是用残缺的四肢在地上蠕动爬行……
人们，也会花大价钱买票进场。
“借此满足自己内心猎奇的欲望……”
被嘲弄，好奇，恶心，厌恶，愤怒……
各种眼光注视着，红雾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畸形！
可是，他完全愤怒不起来。
他知道，这就是生命的原始欲望，自己没有一点办法更改。
还有就是，他的负面情绪，负面精神意志，已经被剥离出去，去跟随那只老鼠了……
天真的瓦尔莱塔？傲慢的瓦尔莱塔？善良的瓦尔莱塔？邪恶的瓦尔莱塔……
无知的，可怜的瓦尔莱塔……
她将那个收养了自己的男人认作父亲，尽管对方无数次的否认。
她依旧，亲昵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自瓦尔莱塔记事起，马戏团团长麦克斯，就和她说过，
“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家……”
在她看来，家人之间应该会是亲密无间的，不是么……
直到她看见……
马戏团的宣传海报上写着：
“只需五又四分之三便士即可入场，欣赏这神奇的生物……”
“企鹅与人的混合物，只在麦克斯的惊奇小屋……”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作赚钱的工具。
可是，先天残缺的瓦尔莱塔，却不能对这样的作为，有一丝反抗……
她只能无助地，通过讨好他人来换取自己的生存空间……
“有价值的人才能存活下去。”
她带着这样的想法，迎合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不停的努力，使她成为了麦克斯马戏团中远近闻名的人气明星……
哪怕她的表演，只是跳来跳去，和缝补破布……
可是，人们依旧对此大肆追捧。
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企鹅般生物的嘲笑与厌恶。
又内心扭曲的想要看着她的表演……
但…瓦尔莱塔并不在乎。
这，就是她的工作。
努力，换来，生存。
从这一点看来，十分公平……
身价的提高，让瓦尔莱塔赢得了马戏团其他成员们的喜爱。
但，大部分人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更像是在看一只友善的宠物……
只有，麦克斯团长，给予了她最基本的尊重……
被确确实实的当作一个正常人看待，这让瓦尔莱塔感到十分的惊喜。
可是红雾知道，这个男人看待所有能够赚钱的工具，都是这样……
哪怕麦克斯在新年的第二天，满身酒气地将礼物丢给瓦尔莱塔……
那句迟到的新年快乐，也远远高于其他人所谓的关心与喜爱。
这是瓦尔莱塔一生中都无比难忘的瞬间……
只是，这样的尊重与认可并不长久……
当，观众们都看腻了她的表演。
麦克斯的马戏团，变得无人问津……
作为马戏团的团长，麦克斯不得不考虑后续的安排……
这让瓦尔莱塔产生了危机感。
曾经的她，仅仅只需要靠畸形的模样，就能吸引无数的观众前来。
而现在，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去学习一些新的花样……
比如，买来一个红色的皮球，用残疾的身躯踩在翻滚的皮球上……
以此满足那些薄情又挑剔的观众……
但是，红雾清楚的看见，她根本无法在那上面保持平衡。
只能一次次的摔下，落得遍体鳞伤……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停下。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被观众们需要，那么，她也不再会被麦克斯需要……
强忍着疼痛继续练习，不断的练习……
倾尽一切去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毕竟，这是她唯一拥有的，可笑的，悲惨的表演……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练习…麦克斯……”
“我会再次成为你的明星……”
她这样恳求道。
“但你知道，商品都是有使用期限的，对吧？”
麦克斯清点着钞票，不去注视那个可怜的身影。
红雾已经知道她的下场，她注定无法做到正常人都难以完成的表演……
瓦尔莱塔失败了，被装在笼子里，关上马车……
麦克斯？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
将瓦尔莱塔卖给其他马戏团，就算是榨干了她最后的价值……
红雾在颠簸与小声的呜咽中，伴随着瓦尔莱塔离开……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红雾得以见到了熟悉的几道身影。
喧嚣马戏团。
这里甚至有位机械师，根据瓦尔莱塔的情况。
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副义肢，蜘蛛样貌的义肢……
让她可以在地上自由的爬行……
方便了她的行动，更没有落下演出的特色……
拼命适应了新的肢体，瓦尔莱塔在演出的排练上变得更加灵活……
她有了新的表演，新的观众。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喧嚣马戏团有着其他的明星，表演并不出众的瓦尔莱塔就像是边缘的小透明。
以至于喧嚣马戏团在月亮河嘉年华的演出，她都未受到邀请，前去参加。
不过，这样也好，她躲过了那场“屠杀”。
接着，就是熟悉的——
被一封来自“欧利蒂丝庄园”的信，邀请前往那里……
但是周围的环境戛然而止，瓦尔莱塔看向围绕在自己身旁的红雾。
“红雾…先生？”
“您能够听到瓦尔莱塔的呼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