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轩瞪起眼睛。
“统领大人,这种仗可打不得,御林军本来就被赵圭折进去四五万人马,若再折损如此之重,恐怕...”
“马大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战损的仗你打过?”
鞠朝越笑道。
“我不是说不能死人,而是不能死太多人,若是人都死了,拿下一座城池,还有什么用?”
“皇上高兴啊,只要能拿下城池,管你死多少呢。”
林丰一摊手。
马步轩眨眨眼睛,无言以对。
林丰继续道:“我等为朝廷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是让皇上高兴呢,还是让军卒高兴?”
韩肃连忙道:“当然是要让皇上开心喽。”
“你看,只要皇上高兴便好,谁管你死多少人。”
林丰不屑地低头去喝汤。
马步轩滋啦着牙花子,一脸便秘的样子。
“统领大人,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咱为将者,必须能打胜仗,还得尽力减少折损,不但要让皇上高兴,也要让咱手下将士高兴,这才是真正高层次的统帅。”
林丰放下汤勺,接过裴七音递上的绢帕,擦了擦嘴角。
“行,马大人的话,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目标,诸位,咱们便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罗世栋摇头叹气。
“要达到如此目标...难。”
马步轩冷笑道:“军卒在前拼命,他们无数人的性命,可都握在首领的手里,若没把握减少战损,最好不要擅起战端。”
魏明皱眉道:“副统领的意思是,保命要紧,不要跟叛军拼命?”
“马某的意思是,需要咱为将者,精心谋略,慎重对待每一场战斗,要为每个军卒的生命负责。”
林丰点点头:“马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他觉得此人并非是个无脑盲从的朝廷大臣。
马步轩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他自私了些,经常为自己的前途,选择站队时,左右摇摆不定。
但是,此人该是个有良心的将领。
人无完人,能有一些优点,也算是个人才。
林丰从一次交谈中,便放弃掉原来的想法。
当时朝廷派了这两个家伙随队出征,林丰就觉得是来监视自己的,就想寻个合适的机会,灭了这两个家伙。
尤其是韩肃,竟然敢合伙他人,给自己挖坑,这次敢跟着过来,必然不会让其活着回去。
第二天早上,临都府城内奔出一队骑兵,约有二十骑,穿过吊桥后,直奔五里外的林丰大营而来。
他们来到营前,大声喊着。
“诸位兄弟,我们是来送信的,没有恶意。”
有军卒已经快速报告林丰。
等二十骑大正禁军来到营前时,已经有温剑带了二百护卫队,打开营门冲了出来。
二十骑大正军卒中,有领头的,连忙摸出一封信,双手递上,以示诚意。
看到温剑等人已经接了信封,便拱手告辞。
没人发现异常,温剑也没下令阻拦。
二十骑大正军卒,来去如风,迅速跑回了临都府城。
林丰面前摆了大正禁军统领骆云飞的亲笔信。
上面先是写了一些恭维的话,然后转入正题,想与林丰堂堂正正地打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
骆云飞的意思是,双方各派一万人马,随机选择战场,然后进行战骑冲阵战。
没有任何限制,就是两万战骑的战斗。
输赢以一方溃败或者被杀光为止。
如果大正禁军胜了,林丰必须率领大宗御林军撤退,结束这场战争。
如果大正禁军败了,则骆云飞让出临都府城,将所有军队撤回洛城。
骆云飞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跟林丰赌一把,赌一赌谁的骑兵抗打。
林丰脸上带了笑意,看着书信,一时无语。
裴七音见他笑的诡异,便上前探头查看书信。
看完后,奇怪地问。
“这个家伙是觉得咱的骑兵战斗力不行?”
林丰摇摇头:“不,他是害怕老子的手段太多。”
“怎么说?”
“这个骆云飞很聪明,他想象不出,我会用什么方法破他的临都城,与其在惶恐中等待,不如坦然跟我们来一场赌斗,输赢后果自负,却都摆在明面上。”
裴七音笑道:“他确实是被你的手段下破了胆。”
林丰点头:“就凭如此高城深壑,仍然被我拿下城池,骆云飞怕是回去交代不了。”
“那这样被打败了,他就能回去做个交代吗?”
“当然,一万对一万,摆明车马,愿赌服输,他失败了,即使丢掉了临都府城,却仍然可以光棍地回去说,老子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输在骑兵战斗力不行,并非输在了脑子不行。”
“呵呵,他脑子也挺好用的嘛。”
林丰皱眉思索。
一万骑对一万骑,肯定战损不少,这个赌到底打不打呢?
林丰发动这次反击战,自然是全盘做好了攻击计划,将会以最小的战损,获得最大的战果。
当然,这里面也会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其中某个环节出现问题,自己的损失也不会小了。
可是,眼前这个战斗方式,很是吸引自己。
如果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以摧枯拉朽的实力,击败大正禁军,那将获得更大的战果,从而在精神上狠狠打击赵争及其手下的将领。
但是,在如此的战场上,怎么打才能减少战损呢?
林丰陷入沉思中。
想了半晌后,林丰招手,让人去召集四个参谋过来。
然后将书信让他们传阅。
马步轩和韩肃也看过书信后,半晌无语,军帐中一片沉默。
这里除了韩肃,都是老行伍,也是历经战阵的铁血汉子,他们对这种战斗方式并不讨厌,谁也想用实力证明自己,就是这种堂堂正正地实力。
韩肃忐忑地轻声问道:“国公爷,里面不会有诈吧?”
林丰摇头道:“一万对一万,随即选择战场,能作弊的机会不大。”
马步轩已经多年不在行伍中,却也被这种战斗方式,激动得热血沸腾。
“这个骆云飞还真是条汉子,敢如此挑战,说明不失军人的血性。”
鞠朝越笑道:“我想,他是怕了统领大人的手段。”
罗世栋也点头:“对,我也是如此想的。”
魏明干脆:“统领大人,您怎么说咱就怎么打,全听您的。”
林丰笑道:“当然是全听我的,只是让你们提出意见或者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