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窗畔，阳光犹如碎银般洒下，姜怀瑶闪烁着那双淳朴却又内敛的双眸，嘴角勾勒的甜美微笑恰到好处的醉了时光。
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心底满是探索真相的欲望。
贫瘠的东荒何时出现如此多的人物？
“让我猜猜，你的天义道法是别人传授？”
姜怀瑶不认为那是遗迹所得，倘若是遗迹所得，功法版本所展现的道韵也会有细微区别。
“不过，你领悟的应该是入门级别的道法。”
“恰好，在陌离成为紫霄圣子的那天，天义宗的弟子荣当紫霄圣地的贵客，之后便再无音讯。”
姜怀瑶调查过陌离这个迷雾般的家伙，对陌离接触过的人都有了解。
“所以你……”
然而，还未等姜怀瑶继续猜测，男子慢悠悠的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从对方未见过的面容，说道：
“太初体，林通玄。”
“果然。”
姜怀瑶眯起眼眸，好奇的眸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兴趣满满的打量着林通玄。
“我记得你是紫霄圣地弟子吧？如今跑这儿里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事实上，林通玄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去往中州的路上，这是陌离给他的任务。
陌离说：东荒的舞台太小，你应该前往辽阔灿烂的中州，那里才属于你。
当然，出现在这里的只不过是具灵身，并没有太大的战斗能力，真身已然前往璀璨缤纷的中州之地。
留下来也只是希望目睹最后的结局。
之所以出现在玄阳圣地的范围之内，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不想在和陌离同处于一个地界，否则就会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森然。
但林通玄并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注意力放在了天幕之上的水镜。
水镜画面里，秦天昊和秦阳之间的战斗汹涌澎湃，金色的鲲鹏道法与睥睨天下的至尊法则对抗，激荡的法则碎片犹如星火般炸开，每一秒都是灵气的燃烧与血肉的共鸣。
姜怀瑶勾勒出嘴角的浅笑，她也把目光放在两人的激斗之中。
“说实话，他们的瞩目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就算姜家族内能与之对抗的天骄屈指可数。”
“而且，无论是秦阳的道法还是秦天昊的至尊骨法则，其核心的演化都趋于完美……”
姜怀瑶的双眸中多了一缕缠绕的仙雾，瞳仁深处似乎至深至奥的光芒，好似能窥破世间万物。
中州之地造化神秀，道则完善，道韵绵长悠远，而东荒的荒芜就好像大漠深处的沙砾风暴，对于修士而言并非良地。
但姜怀瑶却发现了这片神奇土地的奇异，在经过那沙砾风暴的打磨后，凡是能保留最纯粹淳朴的核心之人，若能走出东荒之地，前往中州，一旦修补其法则道韵，便会迎来全新的蜕变。
“你说，他们谁会赢？”姜怀瑶挑了一缕耳畔的秀发，询问道。
“不知。”
林通玄的眸光泛着太初玄光，同辈妖孽之间的决斗能感悟不少东西。
“那换个问法，如果换陌离上场，谁会赢？”
话落，林通玄的注意力有了偏移，姜怀瑶似朋友般随口询问，但似乎另有目的。
“你想知道什么？”
暂时放下水镜中的战斗，林通玄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奇异魔力般的平静女子。
“我呀……想知道你们三人之间的那场战斗，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似乎没有理由告知你。”
“也是。”姜怀瑶的语气没有丧气，相反，她自顾自的说道：
“我很好奇陌离这个人，传闻他是陌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命十脉，可他为何不返回陌家而是留在东荒？”
“如果说单纯为了报复玄阳圣地，你觉得他是这样幼稚的人？”
姜怀瑶挑着眉，一边看着水镜的战斗一边用手撑起脑袋悠然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通玄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异常，这个问题他思考过，但想不到答案。
显然，不只是他一个注意到陌离，这个从中州来的天之骄女也注意到了。
“哟，战斗更猛烈了。”突然，姜怀瑶放开撑起下巴的手肘，眼眸之中绽放精光。
陡然转变的话题也把林通玄的视线拉回水镜，两人就像是寻常的聊天，但林通玄知道姜怀瑶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询问。
彼时，盆地战场。
汹涌澎湃的灵气化作一团团沸腾的烟火，经过一番试探后，两人的呼吸中都多了轻微的喘息。
秦阳没想到，对方的血肉力量竟如此之强。
而秦天昊同样诧异，秦阳给他的压迫感犹如山脉般轰然砸落。
“该动点真本事了。”秦阳呢喃道。
话落，只见周围灼热灵气犹如鲸吸般向他涌去，那身后的大鹏翎羽在经过滋养后，闪烁着金色的光泽，法则的构筑越发栩栩如生，眸光压下的刹那，暗金色的瞳孔仿佛真正的荒古巨兽凝视。
见此，秦天昊深吸一口气。在浊气缓缓吐出的片刻，脊骨迸发出盎然神光，难以言表的浩瀚将其笼罩，脚下的道之领域压缩再压缩，手臂挥出，插在山峦岩壁中的古铜长戟应声飞来，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君临九天的傲然气概。
呼吸~
视线交织的刹那，金色的光点与赤金色的身影碰撞在一起，擦出法则的花火。
“杀！”
声音被尽数埋没于破碎的符文之中。
轰！
秦阳的拳光凝聚着澎湃如沧海的道韵，背后的鲲鹏羽翼一扇，瞬间来到秦天昊的身后，对着那发光的脊骨蓄意轰下。
砰！
金色的符文炸开，被阻挡在秦天昊那三寸范围的领域之外。
仿佛在他极致的领域内，万法不侵，他就是至高的主宰。
但是，秦阳明显觉察到了不对。
看似无敌的领域，经过接连不断的试探，秦阳发现身后的领域范围更加坚固坚硬，而且，那盎然的神光似在身后层层叠叠的构筑看不见的至尊防护。
透过水镜，身为默契敌手也是好友的林通玄也发现了秦天昊的变化。
以往的战斗中，秦天昊的攻杀大开大合，手持战戟犹如一尊开天辟地的战神，接连不断的功伐往往压的对手喘不过气来。
但在于陌离的对战中，这种大开大合的攻杀仿佛打在棉花上，陌离从不跟他正面交战，都是挑起薄弱之地发起致命一击。
这也让秦天昊意识到一味的攻杀而放弃防御并非明智之举。
于是，自那一战后，秦天昊一边拖住秦阳，一边完善自身的道法，淬炼之中，至尊骨再一次焕然，领悟出极境之道，领域由此浓缩成不败三寸。
而身后的薄弱之地灌注了他的极境防御，丝丝缕缕的神光与灵气交织，缓缓凝聚出一面古老的神盾，虽看不清具体模样，但神盾泛着赤金色的霞光，蕴含着苍茫远古的道韵，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投射此地。
“极意苍盾~”见到神盾的那一刻，即便是模糊的景象，姜怀瑶却一语道破。
林通玄投来疑惑的目光。
姜怀瑶微微一笑，解释道：“他和那位留名史册的至尊骨很像，走出的都是极致的道法，【三尺之地，不败神话】，这是历史给予那位大能的歌颂，而极意苍盾的血脉神通就是极具辨认的景象。”
林通玄不语，他恍若发现，自与陌离的一战后，秦天昊从失败中崛起，更强了，属于至尊骨的无敌路又迈向了更远的地方。
现在，仅是肉眼的观看，就能感受到至尊骨那冲天而起的澎湃道韵，蕴含着傲世群雄的意志。
以至于林通玄开始怀疑结局是否如陌离所言：秦天昊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