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话音落下，隔绝外界的法阵被收起，姜怀瑶的护道人重归暗处。
嘎吱~
木门一点点打开，云海之上的光彩落入昏暗的空间，又弹至姜怀瑶那绝代风华的容颜，在幽静的木房内灿烂了时光，就连呼吸都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秦阳承认，那一瞬的时光，他的神宫为之魂荡。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不加吝啬的赞美，但超越美好达到全新高度后，从口中吐露的赞美就显得污垢。
所以秦阳有片刻的默言，只是站在门外，背着云霞外的光彩，任由时光流淌。
“随意坐。”
姜怀瑶的嘴角勾勒出春光拂过的明媚。
“谢谢。”
“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姜怀瑶亲手沏了一杯从中州带来的茶茗，虽然她并不喜欢喝茶，但礼仪之态入骨。
“我想找你……帮个忙。”
抿过茶汤，秦阳随后放下茶杯，抬起眸光，与姜怀瑶的视线交错交织。
“哦？倾耳恭听。”姜怀瑶眯起月牙似的眉眼，给人以一种春雨润物的舒服。
不同于慕容雪的高处不胜寒，也不似仙界遗迹内那个酥骨入魅的神秘女子，秦阳觉得对方的一颦一笑都很寻常，可就是平凡的寻常也能迸发出非凡的美，这是独属于姜怀瑶的道韵。
“我想请你在关键时刻出手。”
“代价呢？”姜怀瑶浅浅一笑。
“代价随你，只要我能付得起。”
“可是……你手里并没有我能看上的东西。当然，说到代价，【养魂花】你并没有给予我封口费哦！”
秦阳：……
“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听说上个时代的【荒帝】曾进入星空深处数年，归来时带回了一株足以令生灵狂热之物：灵根。”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荒帝】将灵根交给了【天运道院】的亚圣。可据我所知，亚圣拥有的灵根并不完整，只是半截。”
“我呢，对剩下那半截灵根的去向比较感兴趣。”
话落，姜怀瑶的眸色望向秦阳，眼底流转着晦暗的光彩。
亚圣的那半截灵根被乾武夺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剩下的半截究竟去哪儿了呢？
姜怀瑶怀疑它仍在东荒！
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半截灵根，就足以令亚圣熬过一个时代的寿轮寒冬，若非亚圣手持【荒钟】，那群埋葬土里的老怪物早就破土而出，去争取那一丝光明灿烂。
秦阳淡定自若的摇摇头，语气中充斥着遗憾：“抱歉，灵根之事我闻所未闻。”
“那可惜了……”姜怀瑶淡淡一笑，却突然来了个反转：
“不过听闻你与【亚圣】之间有着非凡的关系，他曾于遗迹坍塌之际手持【荒钟】出面，威震八荒。”
“我很好奇，亚圣怎会选择离开【天运道院】，只为保你？”
毕竟，这样做的代价是巨大的，天运道院遭受乾武的袭击，损失惨重，那半截灵根也被盗走，亚圣本就枯萎的寿元也开始进入倒计时。
姜怀瑶盯着秦阳的眼眸，想要对方眼睛出现片刻的慌乱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秦阳沉默着，眸光像是泛起回忆的涟漪。
他不得不承认，姜怀瑶已经察觉到某个关键点，距离答案很近。
“你……很在意【荒帝】？”秦阳抬起眸光，与之对视。
“当然，世间有关他的传闻太多，帝者所牵扯的秘密总是那么令人着迷，想必你也听说过【荒库】的故事。”
“哦不，从你眸光表露的刹那惊讶来看，你似乎并不知晓。”姜怀瑶敏锐的察觉到秦阳的变化。
秦阳微微一笑：“诚然，我刚刚知晓。”
“敢问姜姑娘，【荒库】是何物？”
“你……真不知道还是……”蓦然，姜怀瑶凑上前，但秦阳的反应不似作假。
她觉得不对劲，作为玉佩的另一半持有者，秦阳居然不知晓【荒库】的存在。
“可能让你见笑了。我从小于东荒生长，并未真正走出东荒地域，这也限制了我的见识见闻。”
秦阳大胆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
若战争结束，他便不再驻留，必然要走上那浩瀚中州，去见识来自各道州的天之骄子。
同时，也是去追逐慕容雪的步伐。
“也罢，【荒库】之事，你迟早也会知晓。”
姜怀瑶往后撤了一步，撩起侧颜的秀发，仅是这漫不经心的动作，在氤氲的气氛里都像是拂动心弦。
“传闻，荒帝是为追寻那【世间的终极，生灵的尽头】而离开。”
“但离开之前，他曾留下一方秘库，也称荒库，静待有缘人开启。”
“荒库之中蕴藏着何种惊骇之物，我就不再过多赘叙，可以知道的是：几乎整个道域的势力都在虎视眈眈。”
一般而言，大帝的诞生都具有传承性，譬如一门三帝的无上道统，在帝者死后往往会留下其传承于道统之内。
但万事万物并非绝对，有些超凡的帝者并没有根源性的道统，如九劫大帝，又如吞天魔帝……
这些行走于人世间的独特大帝并没有依附任何势力，而他们的道法传承虽会遗传后世，但更多的讲究一个字：缘。
荒帝自东荒走出，取百家之道，破万法而夺帝成道。他的传承，并没有明确的归属。
唯一遗留在世人眼中，只有那神秘莫测静待有缘人的【荒库】。
有生灵说荒库只能积累了荒帝一生的天材地宝。
要知道，荒帝年幼时因为遭受道痕，进入禁区获得不死神药，其气运堪称逆天，他的珍藏又会是怎样的惊天？
也有大能猜测荒库之内记录着人世间的秘密，解释了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去，又或者说他找到了“仙”的痕迹。
比起天材地宝，那虚无缥缈的仙踪更值得老怪物们探索。
无论如何，荒库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但它隐匿于虚空之中漂泊不定，即便利用大器物追寻痕迹也是徒劳。
直到数年前，荒库的显露次数变得频繁。
有大教的名宿猜测荒库将开，预言中的有缘人会在这个时代出现。
恰巧，姜家传承了数代的玉佩在这一刻有了眉目。
“可惜，荒帝虽有红颜，但并未听说诞有子嗣，你觉得，谁会是那有缘人呢？”
话落的刹那，姜怀瑶的眸光再次锁定秦阳。
“不知。”秦阳摇摇头，面对如此犀利的眸光，像是要戳破那最后一层伪装，饶是秦阳也倍感压力。
“好吧，只能随缘了。”姜怀瑶收回眸光，再次变得如沐春风般动人。
秦阳沉默着，他发现自己原本的目的是来寻求帮助，可莫名其妙地就掉入姜怀瑶的圈套，似乎她已经探知到了什么。
“姜姑娘，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能否出手一次？”
“你就那么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姜姑娘说笑了。”
“可是目前为止，你身上并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秦阳：……
“不过……”蓦然，姜怀瑶话头调转：“这个代价你可以先欠着。”
………………
………………
中州，姜家。
“禀家主，道门李家神子忽然拜访，说偶得一神物，欲赠与神女。”
“什么？”
蓦然，收到消息的姜家高层皆诧异不已。
对方来得很不是时候。
李家神子同姜家神女曾有婚约，两家欲喜结连理，此番到访，可偏偏姜怀瑶不在。
而李家神子倾心姜怀瑶，是个痴情的种，世人皆知。
可玉佩一事姜家并未如实告知，毕竟那流传已久，是否为真还有待确认。
“怀瑶呢？”
“禀家主，神女大人已在数月前离开，去了东荒。”有暗卫回复。
“东荒？为何去那贫瘠之地？”
“神女大人似乎找到了另一半玉佩拥有者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