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花耿昭猛地松开手,转身便走,玄色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决绝的风,再没回头看一眼。
“不!父亲!我不会离开您!”花妙仪凄厉地哭喊着,抬脚便要冲出房门追赶。可花耿昭早料到她会如此,脚步未停,反手便挥出一道灵力。
“嗡——”一道莹蓝色的能量壁障骤然在门外升起,如同一堵无形的冰墙,将整个房门封得严严实实。花妙仪刚踏出半步,便狠狠撞在壁障上,一股巨力反弹而来,将她震得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她哪里撞得破?花耿昭已是知非七阶中期的修为,而她不过只是不惑一阶初期,这如同天堑般的差距,让那道壁障坚如磐石。
花妙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玄色背影转过回廊,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虚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房间里炸开,又被那道无情的壁障死死锁在屋内:“父亲!不要走!您回来啊——!”
哭声撞在墙壁上,碎成一片绝望的呜咽,却传不出半分去。
不过眨眼功夫,花耿昭的身影已立于议事厅外的广场之上。
花城召集好人手带着四位执事正焦灼地等待,见他身影出现,几人立刻迎了上去。“大哥!人已召集,您看……现在该如何应对?”他话音刚落,远处山门方向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惊得广场边的古松都簌簌落了几片叶。
“还能怎么应对?”花耿昭沉声道,“随我去会会那狂刀,看看他这般兴师动众,究竟是意欲何为。若是真为那事而来,我们也得想办法,争取那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骤然消失在广场之上。花城与四位执事见状,不敢有半分迟疑,连忙带着人运起灵力,跟在其身后,朝着山门方向掠去。
待花耿昭等人的身影刚在合欢宗山门外站稳,他目光一扫,便已看清来者身份。除了早已知晓的狂刀,其身旁立着的那道身影更是让他心头一震——那不是旁人,正是大陆上名声赫赫的夜无伤。
他好歹也是在这九州大陆上混了近两百年的人,对于这夜无伤,他怎会不认得?可看清夜无伤时,花耿昭脸上的震惊却又更添了几分疑惑。按说,花荣、花魅已带着八位执事去为宁飞豹做事,夜无伤自是应该知晓,然而此刻为何却与狂刀一同带重兵围困自己的宗门。
望着山门外密密麻麻的军士,听着狂刀粗豪的喘息声里藏着的杀意,花耿昭眉头紧锁,一时竟猜不透这阵仗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变故。
“在下合欢宗宗主花耿昭,见过狂刀大人,见过无伤大人。”花耿昭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头翻涌的惊涛,双手抱拳对着二人躬身行礼,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神。
“花耿昭,你可是让我好等。”狂刀的声音像被砂石磨过,粗粝中裹着不加掩饰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火气,砸在空气里闷响作响,显然已是按捺了许久。
“额......,狂刀大人恕罪,恕罪!”花耿昭连忙换上一副谦卑讨好的神色,对着狂刀拱手连连作揖,“方才宗内确有急务缠身,实在是怠慢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他说话时腰弯得更低,眼角余光却悄悄瞥向一旁的夜无伤,试图从对方神色中寻出些端倪。
“哼!”狂刀重重一哼,那声气劲震得周遭空气都似在震颤,显然对花耿昭这副虚与委蛇的模样已是不耐。他浓眉倒竖,大手一挥:“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那些弯弯绕绕稍后自会......。”
“哎,狂刀兄,何必如此动怒?”一旁的夜无伤连忙抬手按住狂刀的胳膊,笑着打打断狂刀的话,“花宗主这不是亲自出来相迎了么。”
他转而望向花耿昭,神色温和,语气也带着几分客气:“花宗主不必紧张,我与狂刀兄今日前来,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找贵宗的花荣、花魅两位护法问些事情,还请宗主将他们叫出来一见。”
话里话外满是客套,听不出半分敌意,显然夜无伤此刻并无即刻动手的打算。
花耿昭听到这话,心头更是猛地一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实在猜不透这夜无伤的用意——花荣、花魅应宁飞豹之召前往摄灵山脉,这事夜无伤真的不知道?还是说那边出了变故?
满心疑窦的花耿昭只能强作镇定,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无伤大人有所不知,花荣与花魅已带着宗内八名执事前往摄灵山脉办事,此刻并不在宗内。”
他刻意避开“宁飞豹召见”的字眼,既怕狂刀听出合欢宗与中州的牵扯,又暗自期盼夜无伤能从“摄灵山脉”几字里,听出他们早已投靠中州的立场。说罢,他紧紧盯着夜无伤的神色,手心已攥出了汗。
“噢?花宗主这般说来,花荣与花魅二人当真不在你宗内了?”夜无伤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只是随口确认一般。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似有寒芒一闪而过,落在花耿昭脸上,让他莫名心头一凛,方才强压下去的慌乱又隐隐翻涌上来。
“无伤大人,在下怎敢欺瞒与您?花荣与花魅确实不在宗内。”花耿昭双手抱拳,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恳切,“若是大人不信,尽可派人进宗门内搜查,在下绝无二话。”
“嗯,无伤兄,依我看,那花荣、花魅定是不在这合欢宗内。”狂刀突然开口,粗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多半是因二殿下身死,这两个狗东西自是知晓罪责难逃,不敢回这破地方了!”
狂刀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花耿昭耳边炸响,他浑身猛地一震,脸色霎时褪尽血色。此时的他自然是听出了个大概,难怪狂刀与夜无伤会带重兵围困宗门。定是因为这宁飞豹死了,花荣、花魅牵涉其中,这才殃及了合欢宗。此刻,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今日这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狂……狂刀大人!”花耿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您刚才说什么?您是说……中州的宁二殿下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