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晕染开来，突然两道披着暗红斗篷的身影自虚空中踏出，来到了大楼楼顶。
\"呦。\"绍平歌眉梢微动，转身看清来人后展颜一笑，\"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吃完饭后，七夜说闲着蛋疼，想来看看热闹。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想来看看上京市的新队长，这不我们两个就来了。\"李歌看着邵平歌咧着嘴说道。
一旁的林七夜听到李歌的话，顿时一脸无语的看着李歌，心想，什么叫我闲的蛋疼叫你来的？分明是你闲的蛋疼，叫我来的。
随后林七夜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陈涵。
当他的视线触及那件旧军大衣时，瞳孔骤然收缩。
陈涵同在看到李歌，林七夜两人来的时候，就怔在了原地，军大衣下摆被夜风掀起细小的弧度。
漫长的沉默后，林七夜终于迟疑道：\"陈涵？\"
\"好久不见。\"陈涵摸了摸鼻尖，笑意里带着几分无奈，\"很意外吧？\"
林七夜凝视着他周身流转的陌生气息，眉头渐渐蹙起。那种似曾相识的威压，让他想起某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你成了李叔，不对，是酆都大帝的代理人了？？\"林七夜难掩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安塔县重现人间那日。\"陈涵望向远处摇曳的树影，声音沉入回忆，\"当时我命悬一线，是李叔用神力救了我......\"
他下意识按住心口：\"等我恢复意识时，体内已经多了些东西。\"
\"后来我才明白，\"陈涵指尖泛起幽光，\"那是属于李叔的神虚。\"
陈涵的思绪飘回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粗糙手掌拍在他肩头的触感仿佛仍在，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在耳畔回响：
\"我早说过...你小子注定会成为守夜人的骄傲。\"
\"可现在的我...除了眼睁睁看着战友负伤战斗，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终有一天，你会以引路人的身份，肩负起守夜人的未来...\"
当初只当是李德阳的安慰之词，如今却成真了。
安塔县重归现世后不久，左青亲自接见了332小队。那时的陈涵尚未意识到体内沉睡的力量意味着什么，直到那场谈话才恍然——自己已然成为酆都大帝的代理人。
那段独守安塔县的岁月，既是磨砺，亦是李德阳对他的最终考验。而陈涵用行动印证了老队长的眼光。
“小子，可以啊，两年时间，就突破到了克莱因境界了，厉害，不愧是李叔的代理人。”李歌拍了拍陈涵的肩膀说道。
林七夜同样感知到了陈涵身上\"克莱因\"级别的能量波动，眼底泛起波澜。从吊车尾的\"池\"境到如今的境界，这般进境堪称奇迹，足见李德阳倾注了多少心血。
“你就别夸我了，李大哥，和你比起来，我这点成就，算不得什么。”陈涵摆手说道。
\"情况如何？\"寒暄过后，李歌转头看向绍平歌。
\"好戏才开场。\"绍平歌轻笑，\"现在是你们的学生们的主场。\"
李歌闭目凝神，精神力如潮水般漫过整座上京城。以他如今的修为，瞬息间便锁定了所有新兵的方位。六百余名历练者中，近两百人已遭遇\"神秘\"，不过多是些\"川\"境以下的杂鱼。新兵们或独行或结伴，暂时无人陷入险境。
\"早知你们要回来，我就让你们来帮忙了。\"绍平歌打趣道。林七夜的【凡尘神域】和李歌的精神力都具备广域感知能力，这一点，在守夜人高层中并非秘密。
\"现在也不迟嘛。\"林七夜笑道。
\"对了，真真回去了吗？\"邵平歌问道。
\"回去了。\"李歌点了点头。
\"她有没有提起我啊？？\"邵平歌忐忑的问道。
\"提了，但袁教官跟她说你出差未归。\"
绍平歌微微颔首，目光落回沉睡的城郭，良久轻叹：\"若一切顺利，明晚年夜饭还赶得上...对了，陈涵，你也和我们一起？正好让大家认识你。\"
陈涵略作迟疑，点头应允。
这时李歌忽然抬头，看向了夜空，抬起指尖接住一片晶莹：\"下雪了...\"
四人同时仰望天穹。漆黑的夜幕中，初雪如絮，乘着朔风翩跹而下，为寂静的街道披上银纱。雪愈下愈密，很快在四人的肩头积起薄霜，恍若四尊雪雕的守护神。
此刻，或许李歌和林七夜都没意识到，当年沧南雪夜被守护的两个少年，如今已成万千生灵的庇护者。
......
锵！
短刀划过腐尸脊背，恶臭扑面。怪物嘶吼着回身，利爪直取方沫面门。少年如灵猫般腾挪闪避，反手握刀蓄势待发。接连受创的腐尸暴怒，利指竟插入自己心窝，幽绿脓血喷涌而出，在路面腐蚀出嘶嘶白烟。
方沫割衣掩鼻，身形骤起。足尖在灯柱轻点，凌空斩向怪物脖颈。刀光闪过，腐首坠地。正当他松气之际，巷中寒芒乍现！第二只怪物突袭而至。虽急退避过要害，左臂仍被划开血口。异香弥漫的刹那，方沫脸色骤变：\"糟了...\"
异香弥漫的刹那，方圆十里的神秘仿佛被唤醒。幽深巷道中，一只蜘蛛般爬行的人体模特突然定格，黑色假发下空洞的眼眶转向某个方向。
它扭曲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最终如发现猎物的掠食者，以诡异的姿态疾驰而去。
废弃教堂内，悬浮的铅笔骤然停滞。原本重复的低语声突然扭曲变形：\"好香...好香...\"铅笔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笔尖迸发出森然寒光，撞碎彩绘玻璃消失在夜色中。
整片街区的阴影开始躁动。老宅衣柜的缝隙、垃圾桶的深处、路灯照不到的角落，无数双饥渴的眼睛接连睁开。原本分散各处的\"神秘\"如同闻到腐肉的鬣狗，不约而同向着同一个方位聚集。
......
高楼天台，绍平歌猛然睁眼：\"不对劲，商业街方向的'神秘'集体暴动了。\"
\"是方沫那边。\"林七夜眉头紧锁，精神力捕捉到的画面让他心头一沉。他确实感知到第二只\"池\"境神秘的潜伏，却未加干预——适当的受伤本就是历练的一部分。
但此刻少年臂膀渗出的鲜血，竟如同投入油库的火种。
更令他困惑的是，即便方沫继承了自己部分\"奇迹\"血脉，也不该引发如此规模的骚动。若真具有这种吸引力，当年沧南之战时他早该被撕成碎片。
\"至少三十只低阶神秘正在集结，还有几只'川'境的也在靠近...\"李歌闭目感应着气息流动，突然眉头皱起，\"等等，有两股'克莱因'级的气息提前苏醒了。\"
而邵平歌同样感应到了这些，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军大衣的衣摆被夜风掀起，陈涵的手已然按在刀柄上。绍平歌沉声道：\"该你出手了。\"
\"明白。\"
幽光自陈涵眼底闪过，下一秒他的身影已从楼顶消失，只余几片飘落的雪花。
......
桥洞下的血泊中，卢宝柚缓缓从神秘尸体内抽出直刀。
狼犬模样的神秘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少年抹去脸上血渍，赤红的右眼逐渐暗淡。
\"这就死了？无趣。\"
他收刀入匣，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小乞丐。女孩紧闭双眼瑟瑟发抖的模样，让他已到嘴边的呵斥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