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触及饮雪后,发现对方身上的衣衫虽然干燥,但体内似是湿气极重,经络血脉之中,如同寒冰。
她关切地问道,“你好像刚从冰窟窿走出来似的,一身寒气!这是怎么回事?”
饮雪解释道,“你走之后,那云楠便与进王再次激斗。
他自觉无法胜过进王时,对我突然施毒手!”
饮雪现在虽说平安无事,但周泉听得过程如此凶险,仍觉心有余悸。
周泉急声追问,“后来……如何?”
熊震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上前补充道,
“……后来,我全力施救。
那云楠,是一肚子坏水,诡计多端。
他突然袭击公主,被我阻挡下来时,又借力打力,将饮雪公主击飞出大船;
公主被云楠的异能攻中后,跌落湖中,直沉湖底……”
周泉听得连连点头,对熊震说:
“我明白了!他明知敌不过你,只好用计来摆脱纠缠。
这样,他就能好抽身出来,对我和池芸芸进行追杀!”
饮雪听了,脸上开始羞红。
她心痛地看着周泉,连声道歉,“妈!对不起,是我……碍手碍脚,几乎连累你送命!”
周泉听后,对饮雪摆摆手。她安慰着饮雪,
“与你无关。这云楠本就略强于我,他既然要处于积虑报复我,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你平安就好!池芸芸就在前头,我们先过去,看看她的情况再说!”
这一头,已历尽劫难的池芸芸自云楠离去之后,早就打定了主意:
若婆婆被云楠带到这来,她就将肚子上那根钢针,全部拍进肚子里去……
先送孩子上路!
她决定要这么做,是不想让婆婆继续忍受,她那未出世的孙子,还在备受折磨。
现在,看见周泉与饮雪他们,平平安安地正向自己走来,池芸芸不禁喜极而泣!
她立即问道,“那个恶魔呢?”
周泉回答道,“已经灰飞烟灭了!”
池芸芸得知后,心头的魔障尽除。
她情不自禁,扑到周泉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她这一激动,下身又开始流血。
饮雪见状,如芒刺在背,开始焦躁不安;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
“孩子……怎样啦?”
饮雪的良心,在内疚和惭愧的轮番折磨之下,逼着她,把藏在心底,那份对池芸芸的歉意,给说出来。
只见饮雪对着池芸芸的后背,小声地说,
“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池芸芸听到后,马上停止了哭泣;她开始生气。
周泉有所察觉。
她为了分散池芸芸的注意力,连忙把话岔开,“对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差点忘记跟你说!”
池芸芸果然收住了脾气,“什么事?”
周泉说道,“你仍在昏迷时,我为了安全起见,就先让你父亲另寻小路,赶回英治医院……”
“啊?!”池芸芸一听,马上担心起父亲的安危。
周泉好言安慰道,
“云楠的目标是你我。我相信,你父亲会平安无事,你不必担心。
反倒是你和孩子,得立即赶回英治医院才行!”
池芸芸点头同意。
紧接着,周泉马上把事情安排起来,
“有劳进王替我把芸芸,先带回英治院;
公主,你立即去把池大叔找回来……”
熊震应声后,马上带着池芸芸,前往目的地去了。
饮雪目送池芸芸离开后,忍不住多问一句,“妈,那你呢?”
“我自己先慢慢走着;你找到池大叔后,再回来找我,咱们再一起回去!”
“好!妈,你要小心……”
“没事!你去吧!”
……
独自离开的饮雪,一路认真搜寻,无果。
苦恼中的饮雪,突然灵光一闪,才想起了自己也是个术士,
“我应该……学过召唤术!何不尝试一下,召唤些野狼出来,帮我找人呢?”
饮雪打定主意后,立即凝神施法;
虽说她的术士能力,修炼得不是很到家;但“召唤术”施展过后,还是召来了三头野生白狼,前来效命。
饮雪狂喜,马上与三头野狼分头找人。
最终,其中一头大型的白狼在一处林间的小路上,找到了池云峰,将人驮了回来。
饮雪与和池云峰,马上赶去跟周泉汇合,然后立即奔向相思泉,直扑英治院。
……
在英治医院里,所有人在池芸芸的病房门前,等着孙仲起从里头出来,带给大家好消息。
这时,佑因无声无息地朝大家走来。
饮雪瞥了一眼,这个当初要杀死自己的男人,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你苏醒过了啦?”
“是的!公主,我苏醒过来了!”
佑因若无其事地走到饮雪面前,应了一句,行了个礼。
佑因知道现场的气氛很紧张,但性子直来直往的他,就不是一个藏得住事情的人,
“禀告公主!我在昏迷时,我远在故乡的哥哥,曾不止一次,请求我与他通灵传音……”
所有人一听:这表示褚英传,在努力与这边建立联系!
好消息!
特别是熊震听到之后,差点高兴得笑出声来!
他连忙问道,“那你的兄弟,有没有跟你留下什么话?”
佑因直言,“我在朦胧之中,兄长一直在问: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饮雪一听,心里顿时变得矛盾起来。
自己明明知道,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可就是压不下心头的妒忌——
你通过别人来万里传音讯,为何偏偏对我不闻不问呢?
只听她冷冷道,“他既是在问你主母的情况,你何必要来禀告我?”
佑因一怔,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这里你最大”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随时可以与兄长通灵传音。不知公主,要不要我,马上与兄长进行联系?”
饮雪更加矛盾了,因为现在这边的情况,是一片狼藉:
婆婆受重伤、散了功;
体无完肤的池芸芸,还在里面全力抢救;
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生死不明。
凡是种种,皆因自己而起……
与那边进行联系,要跟他说什么好?
怎么说?要不要说?
一时之间,饮雪想得头爆,根本不知道怎回答佑因的问题才好。
气氛正变得有些臧时,周泉出言为饮雪解围,“暂时不用!”
她终是个经验丰富的长辈,明是非,识大体,顾大局。
周泉又说道,“一切,等你的主母平平安安再说吧!”
佑因应了声“是!”后,与其他人站在一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池芸芸病房那扇门终于被人从里头拉开。
孙仲起在所有人的期盼中,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孙仲起的表情之上,神色特别的凝重;
这时,大家仿佛都看到了孙仲起的额头之上,写有四个大字,“无能为力。”
双目失明的周泉,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她首先开口发问,
“孙神医!我儿媳妇……怎么样啦?”
孙仲起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回,老夫人!少夫人她,并无大碍!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泉一听,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上,“……保不住了吗?”
一旁的饮雪听到二人这般对话,三魂七魄立即丢了一半!
若真如此,自己就等于是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和罪行。
她盯死了孙仲起的嘴巴,生怕错过对方接下来的一言一语。
不过,孙仲起没有马上回答。
他对所有人扫了一眼后,建议道,“你们,全都跟我来……”
所有人进入病房后,看到池芸芸红着双眼,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当池芸芸看到饮雪时,红肿的眼眶,里头全是浓重的恨意。
孙仲起对大家缓缓解释道,
“仍在孕育中的胎儿,他的器官尚不成熟。如若不成熟的器官受到外伤,基本不能复原……”
周泉感觉事情正在恶化。
她想了想后,插嘴问道,“你的意思……孩子伤及了大脑,在出生之后,会是个残疾或者白痴?”
所有人听到周泉的话,心情立即变得非常沉重。
由于孙仲起,并没有跟池芸芸说起过这些问题;
因此,她没想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被伤害到这种程度。
现在,她听到周泉这么说,感到非常害怕,伤心到抽泣起来。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闷。
周泉连忙上前安慰池芸芸。
她将池芸芸的头拥入了怀中,“不要伤心!
不管孩子会是残疾或者白痴,只要他能生下来,我绝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不公平的待遇!”
周泉的大度和慈爱,感动得池芸芸连连点头。
只听孙仲起接着说道,“孩子能平安降生,当然最好,只怕……”
孙仲忽然转变的口风,让大家本来略微放松的情绪,又紧绷起来。
饮雪最为紧张!
因为孩子活着,她的罪孽才会减轻一些;
孩子要是活不成,她自己觉身上这份罪孽,就是一辈子的无期徒刑。
饮雪慌忙抢先执问,“大叔!你把话说清楚啊,不要吞吞吐吐!”
孙仲起的内心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最终还是遵从医者之心,把实事说出来;
“因为,原来扎在夫人肚皮上,那根细针,带有古怪的毒性!
按照我的诊断,孩子大概率……活不下来!”
“什么?!”
所有人听到之后,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