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炯心头一跳：“程长老，此子……”
“幻真三重罢了。”程贞白舔了舔嘴唇，像发现猎物的猛兽，“留他性命，我要活的。”
广场中央，杨小凡缓步走向叶滨，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尖上。
“叶长老。”他停下脚步，语气出奇地平静，“念你曾为宗门效力，我让你三招。”
这话说得客气，却让叶滨老脸涨得通红。
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剑鞘与剑身摩擦发出刺耳的“铮铮”声。
“小畜生！当年就该一掌毙了你！”
叶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杨小凡闻言竟笑了起来，那笑声让在场不少人都打了个寒颤：“叶长老说笑了，就凭你？”
“你……！”
叶滨气得胡须直抖，猛地拔剑出鞘，剑光如匹练般斩向杨小凡脖颈。
远处观战的费腾龙轻轻叹了口气。
“可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幻天宗自相残杀，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几位长老面色凝重地劝说道。
他们并非在意谁生谁死，只是无论哪一方获胜，对幻天宗而言都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费腾龙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谁都能说风凉话。若是你们的至亲被人囚禁折磨，你们还能这般冷静吗？”
几位长老顿时语塞。
若被关在地牢里的是他们的子女，若受辱的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还能站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拥有足够实力，恐怕会比杨小凡更加决绝。
场中，叶滨与杨小凡遥遥相对。
幻真境四重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杨小凡，空气都为之凝滞。
“杨小凡，你确实天资卓绝。”叶滨声音沙哑，眼中寒光闪烁，“若我是你，就该找个地方潜心修炼，待实力大成再回来报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寻死路。”
杨小凡闻言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诮：“正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我杨小凡的处世之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既答应费宗主参加十大宗门盛典，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人若无信，与禽兽何异？”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得叶滨脸色阴晴不定。
明知是死局仍义无反顾，这份气魄让在场不少人都为之动容。
三招之约，开始了。
叶滨并未出剑，只是轻描淡写地拍出一掌。
作为太上长老，他终究还要顾及颜面。
但这一掌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杀机，真气如江河奔涌，眨眼间便至杨小凡面门。
“砰！”
掌风过处，杨小凡的身影却如泡沫般消散。
叶滨瞳孔微缩，掌势一变，化作两道凌厉气劲，分袭左右。
“雕虫小技！”
叶滨冷笑，幻真四重的修为全力爆发，空间都为之扭曲。
观战的灵胎境修士纷纷后退，耳膜被震得生疼。
杨小凡的身影在气劲中飘忽不定，宛如鬼魅。
这一年来他吞服大量神通果，对空间之力的领悟已非昔日可比。
此刻他周身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让人分不清虚实。
“死吧！”
叶滨怒喝，掌力再增三分，如两座山岳碾压而下。
“就这点本事？”
杨小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几分嘲弄。
“轰隆！”
第二击再次落空。
观战众人无不色变，能在幻真四重强者手下连避两招，这份实力已远超他们想象。
叶滨脸色铁青，眼中杀意暴涨。
第三招尚未出手，费腾龙已察觉不对，正要出声阻止……
叶滨第三招出手的刹那，整个五彩仙岛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连空气都凝固了。
“不好！”
费腾龙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茶盏翻倒在案几上，滚烫的茶水浸透了衣袖却浑然不觉。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场中那道遮天蔽日的掌影……
那是能碾碎幻真五重境的杀招。
“大度厄掌！”
这三个字从几位长老牙缝里挤出来时，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
这门武技在叶滨手中浸淫三百年，早已超脱凡俗武学的范畴。
掌风过处，竟隐隐有道韵流转，虽只是雏形，却已让在场众人勃然变色。
他们哪里知道，此刻站在风暴中心的青衫身影，嘴角正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道术？
杨小凡丹田里沉浮的几缕道纹，随便挑出一道都比这四不像的招式纯粹百倍。
“杨小凡，拿命来！”
叶滨须发皆张，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填满狰狞。
这记杀招祭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他赌上了毕生修为，掌风未至，四周礁石已接连炸裂，海浪被无形气劲逼得倒退三丈。
观战席上一片哗然。
“堂堂长老，竟用这等阴毒手段！”
一个背负双剑的年轻人忍不住拍案而起。
旁边老者却按住他肩膀：“傻小子，生死相搏时哪还顾得上脸面？”
话虽如此，老者望向场中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不齿。
漫天掌影如乌云压顶，杨小凡青衫猎猎，却似惊涛中的礁石般纹丝不动。
有细心的修士发现，那些足以撕碎精钢的劲气掠过他衣角时，竟连一道褶皱都没能留下。
“小凡！快躲啊！\"
幻天宗几位长老急得嗓音都变了调。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轻笑。
这笑声很轻，却让不远处东祁门那几个叫嚣的长老脸色一僵……
他们分明看见，杨小凡在笑。
“轰！”
第一道掌印砸落时，杨小凡周身突然泛起淡金色光晕。
细看之下，那光晕竟是由无数鳞片状的纹路组成。
叶滨志在必得的一击落在上面，如泥牛入海。
“这……”
程贞白手中茶盏“啪”地捏得粉碎。
他死死盯着场中那道身影，喉结上下滚动：“以肉身硬接幻真杀招……”
第二掌、第三掌接踵而至。
杨小凡非但不退，反而迎着掌风微微仰头。
那些足以开山裂石的劲气落在他身上，竟似铁匠锤下的精铁，每受一次捶打，他体表金光就凝实一分。
当最后一缕掌风散去时，观战台上鸦雀无声。
杨小凡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随意的动作让叶滨踉跄着倒退三步。
“三招已过。”
青年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后颈汗毛倒竖。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得像在摘一朵花。
“该我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花哨的起手式。
但当那只手掌举起的瞬间，叶滨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分明看见杨小凡掌心有银线流转，那是将真元压缩到极致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