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实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竟这般出乎意料地顺利,原本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困难与阻碍。
以为要费尽唇舌、历经波折,甚至可能面临皇上的拒绝和斥责,才能达成目的。
却不想皇上如此开明豁达、通情达理,轻易便应允了他的请求,仿佛为苗疆的未来开启了一扇充满希望的大门。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绽放得最为绚烂的花朵,愈发浓郁。
嘴角高高扬起,几乎快要咧到耳根,那笑容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得偿所愿的满足。
仿佛所有的努力和担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喜悦。
心中更是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刻生出一双翅膀,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地飞回到住处。
马上安排人手去采买粮种,仿佛那些粮种已然成为了苗疆未来繁荣昌盛的希望火种。
只要将它们播撒在苗疆的土地上,便能孕育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接下来的日子里,盘巍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忙得如同高速运转的陀螺,一刻也不停歇,脚不沾地。
他精心挑选那些忠诚可靠、办事得力之人,犹如在沙中淘金,每一个被选中的人都经过他的深思熟虑。
他深知此次采买粮种任务的重要性,这不仅关乎苗疆百姓的生计,更关乎苗疆未来的发展。
在交代任务时,他详细地叮嘱每一个注意事项,从粮种的品质甄别。
要仔细观察种子的色泽、饱满度,确保每一粒种子都蕴含着旺盛的生命力。
到价格商讨,要据理力争,以合理的价格购得优质的粮种,为苗疆节省开支。
再到运输过程中的防潮防虫,要准备好干燥的储存设备,采取有效的防虫措施。
保证粮种在长途运输中不受损害,事无巨细,一一反复强调,生怕有任何疏漏。
同时,他还亲自过问各项准备工作的进展,对行程安排,精确到每一天的行程和停留地点。
考虑到路途的远近、路况以及天气变化等因素,确保行程顺利。
对物资筹备,从运输工具的挑选到随行人员的装备,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把关,确保万无一失。
就这样,在紧张而忙碌的节奏中,度过了近半月时间,盘巍才终于将一切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
每一个环节都如同精密的齿轮般紧密咬合,万事俱备,只待踏上返回苗疆的归程。
苗疆一行人离开之后,承霄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转眼间便快到了围猎的时节。
往年的春蒐,由于朝中各类事务堆积如山,纷繁复杂得犹如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每一件事都需要官员们殚精竭虑地去处理。
大多数官员都被繁重的政务紧紧缠身,如同被绳索捆绑的飞鸟,无法挣脱。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围猎的机会从眼前悄然溜走,徒留满心的遗憾。
然而今年,或许是上天眷顾,诸事顺遂,朝中事务相对轻松了许多,没有了往日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忙碌。
宁辰逸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国家大事殚精竭虑,日夜操劳,批阅奏章常常到深夜,烛光下,他那专注的身影显得格外疲惫。
处理政务时,他事必躬亲,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国家的兴衰荣辱,不敢有丝毫懈怠。
长时间的劳累,已然让他疲惫不堪,身心俱疲,仿佛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
以己度人,思索再三,他当机立断,决定让大家一起参与此次春蒐,也好在繁忙的政务之余,放松放松身心。
舒缓一下那紧绷已久的神经,如同在紧张的战斗间隙寻找一片宁静的港湾。
这一决定一经传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众多官员听闻后,纷纷踊跃报名,都想借此难得的机会陪伴在皇上身边。
在皇上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与忠诚,为自己的仕途增添一抹亮色。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或许能在皇上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获得晋升的机会。
于是,此次春蒐的队伍规模迅速膨胀,变得庞大至极。
当宁辰逸看到那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时,心中不禁一阵懊恼。
暗自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太过草率,未曾充分考虑到会有如此多的官员参与。
可如今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他只能无奈地捏着鼻子认了下来,暗自苦笑。
硬着头皮准备迎接这场规模空前的春蒐,心中默默祈祷这趟出行能够顺利,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春蒐之期,晨曦初绽,柔和的光线如同细密的丝线,缓缓穿透京城厚重的晨雾,洒落在这座古老都城的大街小巷。
春蒐的队伍,宛如从沉睡中苏醒的洪荒巨兽,自京城各个角落缓缓汇聚,而后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家围场进发。
队伍之中,将士们身着精心打造的铠甲,那铠甲片与片之间严丝合缝,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金属光泽。
仿若流动的银色长河,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他们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棵苍松,骑乘着高大健壮的骏马。
骏马们昂首嘶鸣,四蹄刨地,鬃毛随风飞扬,彰显出无尽的活力与野性。
车轮滚滚,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大地的心跳。
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恰似一层厚重的黄纱幕布,将这支庞大的队伍笼罩其中,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庄重的气息。
从高处俯瞰,这队伍恰似一条蜿蜒盘踞的巨龙,在广袤的大地上缓缓游动。
向着目的地气势恢宏地前行,所经之处,无不引起百姓们敬畏的目光。
覃芊落对于参与春蒐一事,内心的抵触情绪年复一年地堆积,如同层层叠叠的山峦,愈发厚重。
她实在是打从心底里不愿跟随队伍一同前往那猎场。
然而,只要她身在京城,太上皇那饱经岁月沧桑却依旧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当今皇上凭借皇权所下达的旨意。
就如同两座不可撼动的巍峨高山,严令她必须参与其中。
覃芊落心中纵有千般无奈、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如困在笼中的飞鸟,徒然挣扎,丝毫不敢萌生出抗旨不遵的念头。
毕竟,在这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的宫廷之中,皇命如山。
犹如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稍有不慎,便会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
违抗皇命,那不仅意味着个人的毁灭,更可能牵连家族,她深知其中利害,只能默默承受这份无奈。
此刻,她正慵懒地置身于那装饰得极尽华丽的马车之内。
这马车内部的布置,精致得如同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宛如一座可以移动的、美轮美奂的闺阁。
车内铺设着柔软如云朵般的锦衾绣褥,锦衾之上,绣工精湛的花鸟鱼虫图案栩栩如生。
那娇艳欲滴的花朵,仿佛散发着阵阵芬芳;灵动的鸟儿,似乎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
活泼的鱼儿,好似在水中欢快游动;憨态可掬的虫儿,宛如在草丛间跳跃。
车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淡雅熏香,那香气清幽宜人,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面庞。
给人带来一种宁静而惬意的感觉,仿佛能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统统隔绝。
覃芊落将半个身子轻柔地依偎在正全神贯注看书的苏锦韵怀里,双目微闭,表面上神色恬淡。
宛如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仿佛在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光。
但实际上,她正借着这看似静谧的氛围,在心中与凤卿云滔滔不绝地发起了牢骚。
『云宝啊,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怎么人一旦登上了那至高无上、万人敬仰的皇位。
就会不可自拔地对打猎这件事痴迷到如此地步呀?
你瞧瞧这一年到头,四季都得往猎场跑,什么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每个季节都有特定的打猎名目。
仿佛是一场既定的、不可更改的仪式。
而且去的猎场还各不相同,每个猎场都有其独特的风景和猎物,可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其中的乐趣呢?
我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不会觉得厌烦呢?
年复一年,岁岁如此,都重复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有点新奇的想法。
开拓一些别样的活动,换点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吗?
再退一步讲,能不能就体谅体谅我,别非得拉上我一起呀?
我对打猎这事儿,实在是丝毫提不起半分兴趣,每次去都觉得无聊透顶,简直是一种煎熬。
在那猎场里,尘土飞扬,嘈杂喧闹,还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有失礼仪,一点都不自在。』
听着覃芊落如怨如诉、嘟嘟囔囔的抱怨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如丝线般在空气中缠绕。
凤卿云一双灵动的眼眸里“噌”地燃起了愤愤不平的火焰,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同仇敌忾起来。
她那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嗔怒,如同连珠炮一般说道『哼,依我看。
那皇上分明就是对每日堆积如山、繁琐至极的朝政厌恶透顶,满心满眼都是逃避的念头。
压根儿就不想正儿八经地处理那些劳什子政务。
所以呀,他才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炮制出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这四个看似冠冕堂皇。
实则就是为了偷懒出来玩乐的借口,一年到头,就这四季,他可倒好,每个季节都要借着打猎的名义溜出来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