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孕期多思,又或者是因为不再被黑魔王审视她的内心想法,琳妮塔开始回顾自己的荒唐举动。
她无疑是爱芬尼安的,她想芬尼安也是爱她的。只是他们所处的时代,他们各自所秉承的观念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都无法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也不甘心放弃自己即将拥有的。是家人、是朋友、是荣耀、是传承、是千千万个无法调和的不得已。
但是当她身体里的第二颗心脏开始跳动,所有的不得已都变成了可以。她需要一个让芬尼安永远不能背弃她的理由,可真当他不再提反抗时,琳妮塔又开始恐慌。
如果连他们都默认了那个充满阶级与歧视的未来,那她的孩子岂不是也会默认自己是应该被歧视的。如果他们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贴上了杂种的标注,那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什么是平等。
可——只有黑魔王胜利了,芬尼安才会永远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琳妮塔纠结于未来的处境,但她既不是伏地魔也不是邓布利多,她知道为什么食死徒会追随黑魔王,她也理解一些人抛弃生命也要反抗。于她而言,冲破愚昧的机会来得猝不及防,又走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错失清醒的机会。既然逃不脱,那就继续沉沦,不必清醒,省的痛苦。
1980年8月20日,当第二颗心脏从身体中剥离,当她的指尖被那只小手握住……她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可是……可是她竟然会毫无理由地想要去爱她。
“科莉娜……我希望她在废墟与荒野中也能生存,我希望她能适应这个糟糕的世界,哪怕显得粗粝、哪怕不被……不被主流所接受,我希望她真实、自主,有力量。”琳妮塔垂下头,注视着女儿的视线开始模糊,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芬尼安说:“是先知、是变革,是麻瓜的北欧神话中象征死亡与新生的信使。科莉娜——我希望我的女儿像乌鸦一样不惧怕废墟与死亡,能够直面黑暗的勇气。”
“不——”琳妮塔打断了他的话,“我希望她哪怕不完美也要活下去……我不想失去她。”
“你当然不会失去她。”芬尼安语气不解。
“科莉娜·格里芬——一个很美的名字。”琳妮塔自顾自的说。
芬尼安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他扬起了嘴角,提高了声调,贴近她,“哦——我的爱人这可是我们的女儿……也许——我可以为她取一个中间名?”
琳妮塔疲惫地微微扬起笑脸,“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芬尼安捏了捏她的脸颊,做作地皱着眉,“我想用——”
“我的姓氏。”他说。
“阿德勒,你的姓氏。”琳妮塔说,“没有什么比充满力量,自由翱翔的鹰更妥帖的了。”
“她是格里芬家族的人,而你是我的。鹰——乌鸦……只有红雀不自由,应该是只有红雀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