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所说的可能,在赵林开看来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只需要破坏掉传送阵法,便可以让他们孤立无援,再逐一攻破。
屠城、屠州。
这样的事情对于魔族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一直以来,这都是赵林开最担心发生的事情。
他也想找到一名能够布下传送大阵的阵师,在魔族入世之前提前布下数个隐秘的传送大阵,确保与外界的联系。
然而如今的九州乃至仙境之中,无一人能够布置传送大阵。
“这是为何?”晏琅不解。
她在阵法上的造诣虽已排在九州前列,但却不知传送大阵有何特殊之处。
只是听赵林开的话,让她明白为何两世以来,都不曾见九州多出几个传送大阵。
看来其中隐情非同一般。
关于这点,赵林开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倒是不必等他回答,晏琅问出那句话时,脑海中响起了无赦剑的声音。
“九州传送大阵乃是数十万年前的修士所布置,当时的修士与如今的修士大不相同。”
意外于无赦开口,晏琅眼眸微动,“有何不同?”
“那时候九州还没有仙、神,仅仅只有人族。
拥有天资者,在天道九万天规的束缚之下仍旧步入修士一列,吸纳天地灵气,感知世间万物。
那时候的修士至强者与如今的神没有差别,又或者说当时的至强者如今被你们称之为神。
后来九州修士逐渐变多,他们掌控着九州绝大多数比他们弱的存在,才逐渐划分了仙、神两界。
仙神两界名唤九重天,而九重天的九,也是九州的九。”
她说得详细,晏琅倒是听出不对味的地方。
“这些事情与你有关?”
“那束缚着他们无法步入修行的天规,是吾斩断的。”
无赦回答的语气平静,仿佛这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
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震惊不已。
虽然她的主人闻言也只不过是轻挑了下眉。
无赦的话意味着是她给予了人族后来的无限可能。
然而她斩断天规,为人族换来的生机。
人族却在拥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之后,选择受天规驯服。
本是逆天而行,最后却被困在一方天地之下。
从人、到仙、再到神,永远受制于天。
从未有人想过要冲破这重束缚。
他们畏惧那股力量,臣服那股力量,连一丝怨念都不敢再升起。
他们不再是受天规束缚而苦难的众生,而成为了仰望制造苦难存在的众生。
苦难仍在,只是他们的苦难不再对天。
剑指天道的无赦剑亦无法再出鞘半分。
人族,亲手断了自己的未来。
晏琅算是从她的话中明白了,如今九州的传送大阵,虽然是人族所布置。
但那时候布阵阵师的力量,或许是如今的仙、又或者是神。
只一点,绝不会是如今的人。
他们不会容许人拥有能够布下传送大阵的能力。
因为他们所在的九重天,也是九州的一部分。
拥有能够在九州布阵的能力,就意味着,也能上九重天。
“你说、我来布此阵如何?”晏琅饶有兴味的问无赦。
“吾的主人,没什么不能的。”无赦剑语气仍是平静。
只是在这平静之下,却不知藏了多少期望。
数十年来,压在她身上的不甘,在遇到晏琅的那一刻便全由她释放出来。
晏琅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轻笑一声,朝赵林开道:“我来试试看吧。”
她突然的开口,让赵林开先是愣了一下。
转而想起当年晏琅修复护城大阵一事。
“确定吗?”他问。
虽不知晏琅怎么会突然想要去试传送阵。
但他没有怀疑晏琅的能力。
只是需要问清楚,晏琅确定要尝试布阵吗?
若需要,御天城自当竭力相助。
“嗯,还需将传送大阵的阵图给我,让我研究一下。”晏琅点头。
“传送大阵的阵图都是秘密封藏起来的,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取来。”赵林开说罢,立刻朝外走去。
跨过门槛的瞬间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见有多急切。
晏琅随意靠在椅背上,食指轻敲扶手。
她并不知晓连通九州的传送大阵有何特殊之处。
只因上一世的她在想到同样的问题时,她寻找的是度清。
当时的度清还未暴露她的真实身份,作为仙境之内唯一一个存在多年却并未耗尽寿元而死的修士。
她掌控整个仙境,保证仙境之内没有一名突破大乘境的修士在九州胡作非为,并且在刚一见面就对晏琅表现出欣赏。
此后多年,更是对晏琅而言可称称良师益友的存在。
她无疑是强大的。
在当年晏琅发现这个问题找她谈话时,她只说此事交给她来解决。
晏琅倒也不全然信任度清,所以在之后度清对此事处理时也有意留心。
当时度清对传送大阵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是派遣仙使前去看守。
晏琅心中存疑,但她并未去询问度清为什么。
那时候的她从通天塔中知晓了宸极万年前的阴谋。
知晓了他对巫阳下手。
知晓他想要毁了她。
知晓造成她第一世落得那样下场的罪魁祸首是宸极。
他畏惧有人以斩魔之名飞升至神界。
威胁他的地位。
所以那个时候的晏琅一直都坚定自己要以斩魔之名飞升。
度清的做法她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对于她的斩魔飞升大计却有益处。
倘若一开始便杜绝了绝大多数的悲剧发生,那么她也不过是一个为斩魔出了些力气的修士而已。
这并不是晏琅想要的结果。
她也曾思考过度清为什么没有派人去布置传送阵。
传送阵这种东西,九州任何一名修士在修炼至金丹境后便可以自行布置,传送距离的长短取决于修士的能力。
万年前那一战,符阵两道几乎断代,万年以来被献祭的灵气也让九州的修士远不如万年前的修士那般强大。
两种因素结合起来,也能够解释得通。
只是她没有去问度清究竟是为什么,若度清想要告诉她,当时就不会只说她来处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