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李洋洋磕磕巴巴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她是慕舟的表姐，说起来，和程营长也是一家人。
说罢，她娇羞的抿嘴笑：
“程营长，咱们先回家吧，我从家里带了卤的肉，我回去给你……给你和小舟做饭。”
她打听过了。
程营长父母走的早，他一个大男人日子想必过得乱七八糟。
最向往的，估计就是有个妥帖的人能知冷知热。
家里呀，还是得有个女人做饭暖炕头才叫家。
但慕舟这丫头做饭也就一般，听这里的妇人说，她根本不做饭，只会浪费钱去什么食堂买。
这个挨千刀的，竟然敢这么花程营长的钱。
虽然李洋洋还未成功嫁给程营长，却已经自觉将他的当成自己的。
慕舟多花一分，那她就少一分。
这可把她心疼坏了。
她张望着军区院子里，心里有些按捺不住。
她一来，就被不远处整齐的二层小楼震撼了。
以后，她一定要住在这里。
可当她说完后，程砺峰却没应她的话，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数秒，将她眼底的贪婪和不屑尽收眼底。
随后才冷冷开口：
“今天不方便，你请回。”
说罢对警卫低语几句，转身离开。
李洋洋懵了，直到意识到程营长是真的不管她，这才慌了：
“程营长，我是慕舟的表姐，你不让我回家让我去哪啊……”
没有介绍信，她连旅馆都住不了，不让她进门，她能去哪？
可正要继续大声吆喝，士兵直接警告她如果继续扰乱秩序，就扭送她去公安那里。
李洋洋瞬间被吓到了。
她安慰自己，可能今天程营长真的有什么事，不方便。
坚持一晚，明天就能进去了。
可没想到，天才黑，正当她在马路上徘徊，准备找个落脚之处时，几个纠察队的人出现了。
他们以李洋洋没有介绍信为由，要将她遣送回家。
不管李洋洋怎么辩解都不行。
她拿出自己村子里开的信，还搬出程砺峰来。
“他可是营长，是部队里的大领导，上过报纸的大英雄，我是他的家属，明天我就住到他家里了，你们最好弄清楚！”
她说得趾高气昂。
来人却将她的信还给她，语气严肃：
“我们已经核实了，程营长并不认识你，你再说谎攀扯军人同志，小心罪加一等！”
李洋洋这下慌了。
怎么会呢，她才见过程营长，他怎么会说不认识她？
一定是慕舟！
一定是她吹了耳边风，甚至可能她背着程营长故意传话，假装不认识自己，纠察队的人才这样说。
她闹着要见程砺峰，就是不肯走，一番纠缠下，她直接被送进公安局关了三天。
而慕舟这边，从赵丽芳那里拿了珍珠霜后回到家。
此时程砺峰已经做好晚饭。
简单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吃饱后，慕舟拎起水壶朝着盆里倒热水。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水壶里永远有热水这件事。
她挽好袖子，好好洗了洗脸，还在热水里泡了泡手。
直到手也泡得软软的。
都弄好后，才坐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拧开芳姐送她的珍珠霜。
动作神圣的挖出一小块抹在脸上。
她掌心缓缓在脸上涂抹。
别说，这首都买来的珍珠霜就是好用。
质地温润味道也香。
听说，珍珠还能美白，多用用，说不定她被晒黑的脸就能更快的白回来了。
她欣喜的又挖了一小块。
程砺峰刷完碗出来，站在不远处望着慕舟的动作。
他视线落在那瓶被叫做珍珠霜的东西。
脑海里有了些印象。
他似乎听首长们闲聊时说过，家里的媳妇爱买一些擦脸霜，什么功效的都有。
程砺峰暗暗懊恼。
今天去百货商场他没能想起来。
涂香香的流程结束后，邻居张姐在院子外喊慕舟。
慕舟披上棉袄出去。
张姐递给她一个小篮子：
“我老家寄过来一些腌泡菜，都是自家腌的，特别开胃。”
慕舟前日帮张姐自家院子里的菜浇水，忙活了大半天，张姐想起她爱吃酸辣，这才想着给她送些来尝一尝。
这些泡菜配粥喝格外清爽。
慕舟高高兴兴地接过道谢。
张姐临走前忽然想起在军区外看到的人。
“对了，你家里表姐来了？”
“表姐？”
“对呀，有个看起来比你大的姑娘在外面等了好久，说是你的表姐，我看程营长还和她说话了，没进来吗？”
慕舟有些僵硬：
“没看到呢，可能，她有事又走了吧。”
两人道别，慕舟拎着篮子回到屋里。
和出去时的笑意盈盈不同，此时的她脸色有些苍白。
看到程砺峰后，她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盯着他。
程砺峰把才烧开的热水倒满暖壶，抬眸看她：
“怎么了？”
慕舟咬了咬牙，把小篮子放到桌上。
一开口，差点哽咽：
“你见到我表姐了？”
程砺峰瞳孔微缩，瞬间意识到是张姐告诉她的。
他盯着慕舟的神情，浅浅点了下头。
慕舟一副完了的样子。
她颓然的坐下来，两只手紧紧搅在一起。
片刻后，她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扯了扯手腕上的头绳。
她抬头看向程砺峰，漆黑的瞳仁透着几分倔强：
“那你肯定都知道了。”
她那个表姐，逮到机会就会说她的坏话。
肯定把她的事全都告诉程砺峰了。
她想起当初离开村子前。
表姐不甘心的跑到她家里来，大骂她不要脸，主动求着嫁人没脸没皮。
还说程营长一看她这么会偷奸耍滑，早晚把她休了。
她也不甘示弱，为了气表姐，故意说自己就是去过好日子的，她又不傻，稍微装一装讨得男人的怜悯，肯定就能留下来享福了。
表姐骂她卑鄙，她继续得意洋洋。
看到表姐被气得喘不上气，她才畅快一些。
当初她说得那些气话，恐怕程砺峰全都知道了吧。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功夫全都白费，慕舟气得嘟起嘴。
程砺峰不知为何保持沉默，没有开口，慕舟索性彻底丢下了包袱。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
“表姐说的没错，我不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我偷过家里的钱，我还打弟弟妹妹，抢他们的饭，我也不下地干活，我不喜欢做家务，我整日就想躺在床上。”